他竟然沒走嗎?
「你......」
「別說話。」
他緊繃著臉,肉眼可見緊張和擔憂,抱起我就走。
最后,我在沈晏山和酒店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被送往了醫院。
醒來時,沈晏山坐在我的病床前。
眸光幽幽,定定望著我,也不知道望了多久,在想什麼。
陡然目光對視上,嚇我一跳。
又有些尷尬。
我沒忍住開始打起了嗝,怎麼也停不下來。
他無聲看著我。
「我......呃,闌尾手術......呃,打嗝,是很正常的......呃!」
我試圖解釋,但每說一個字,就止不住打嗝。
「看出來了,確實,很正常。」
「......」
撞見對方忍笑的眸子,簡直尷尬得我恨不得找個縫鉆進去......
我拉起被子,將整個頭都蒙進去,企圖逃避。
但下一秒又被他拉下來了:「肚子還沒好,又想被憋死?」
他緊繃著臉,一臉要教育人的樣子。
想起昨晚我不聽勸的行為,我正要道歉。
冷不防突然聽到一句「對不起」,竟是沈晏山說的。
我詫異抬眸,看著他。
就見他神色愧疚,聲音又低又緩:「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這份罪。」
啊?
「我一定讓你很沒有信任感吧,所以無論是七年前你生病,還是昨晚你肚子痛,你都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告訴我。你寧愿選擇一個人痛苦,也不跟我說嗎?」
「不是這樣的......」
「還難受嗎?」
他打斷,清冷的眸子里浮動著柔和的波光,溫柔得幾乎要掐出水。
我有些恍惚,心也忍不住失跳了幾下。
雖然失憶了,但我好像也能理解以前的我會喜歡他。
「呃——」
一聲響亮的嗝突然響起,瞬間打破病房里的氛圍。
我尷尬地看著他,又想往被子里鉆了......
「想不想不打嗝?」
「你有法子?」
「集中注意力,專心地想一件事,就可以。」
「我集中不了注意——」
話沒說完,床邊的男人突然俯身靠近,眼前無限靠近的清雋臉龐,令我猛地一驚。
直到額頭被對方額頭抵住,微妙的觸覺,彼此呼吸糾纏,滲透,心臟怦怦怦跳動得厲害。
「現在能集中注意力了嗎?」他問。
幽深的眸子近到無法對焦。
我傻呆呆點頭:「嗯。」
「不打嗝了吧?」
「......但是有點暈。」
他輕笑,起身退開。
又坐回了座位。
「你心跳這麼快,當然會暈。」
聲音溫柔,眼里似乎勾芡著寵溺感。
我突然很好奇,我和他為什麼會分手。
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問了。
但問完,氣氛果然又僵滯了。
他再次收斂笑容。
在我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他開了口:
「我也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會分手。或許嚴謹點來說,那不是分手,而是我單方面被甩。」
他語氣帶著自嘲:「連個通知都沒有,直接把我所有聯系方式拉黑,消失。」
「這不是我會做的事。」
「是啊,一開始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直到我去了倫敦,親眼看到你和你未婚夫。」
「你......去過倫敦?什麼時候?」
「三年前。」想到了什麼,頓了頓,「你們看起來,很相愛。」
他垂下眸子,輕顫著濃黑的眼睫。
窗外的夕陽灑落在他精致的臉龐上,不知為何,我竟感覺他渾身透著落寞、絕望和傷痛。
心沒來由得,又再次揪著痛。
06
七年前出手術室的時候,我就發現自ṱū⁵己遺忘了三年記憶。
好像還遺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可是身邊所有人都跟我說,我認識的所有重要的人都在身邊了。
我遺忘的那三年,只是陸劭追求我,到我答應的三年。
陸劭我有印象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可是我對他從來沒有友情以外的其他感情。
我曾無數次好奇和不解,那三年里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竟然會讓我愛上陸劭?
這七年里,我努力尋找喜歡陸劭的感覺。
可是我發現,無論怎麼努力,也喜歡不起來。
我對他的那種排斥,到達了他牽我手,我都覺得惡心的程度。
更別說親吻、擁抱。
也因此,這七年里,他數次說過要結婚,我都推脫。
直到這次我說要回國,他再沒有了往日的紳士風度。
沒有經過我同意,就和兩家人商定婚期。
「沈晏山,其中肯定是有誤會的,但是我需要時間去......」
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先生,你不能亂闖......」
醫生話還沒說完,陸劭就已經走進來。
「你怎麼也回國了?」
他看了我一眼,轉頭對著沈晏山:「你他媽能不能滾遠點,別像個黏屁蟲一樣,一直糾纏阿時?」
「陸劭你干什麼呀?!」
「我有說錯嗎,你就在他身邊一天,就進了醫院,他配待在你身邊嗎?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夠了!」
我喝止他。
同時擔憂地看向沈晏山。
他神色又恢復了一開始見面時的冷,深諳的眼底充滿了平靜。
我有些生氣:「陸劭,你莫名其妙地沖進來,還對我的朋友這樣說話,有沒有尊重過我?」
沈晏山眸光微頓,看了我一眼,有什麼東西黯淡下去。
「我還不夠尊重你?」陸劭隱忍著怒火注視著我,「我要是不尊重你,這七年......」
他話音頓住,又看向沈晏山:「我和我未婚妻要單獨說話,你怎麼還有臉賴在這兒?」
「陸劭!」我陰沉著臉坐起身,瞪著陸劭。
「我先出去,二位慢慢聊。」
沈晏山起身。
我想叫住他,可張了張口,又覺得眼下這個情況確實有些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