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報復前夫,我離婚后嫁給了同村的守村人。
也就是人們口中那個吃低保的俊傻子。
這個繁榮的時代,他們家卻連水電都用不起。
所有人都覺得我缺根筋,以后肯定過的很慘時,俊傻子的母親卻帶著十萬塊彩禮登門說:「別人有的,我兒媳婦也要有。」
1
市里之前有文件下來,說要拆我前夫家的村子,通一條大路。
很快被劃在拆遷區域的墻上就被大紅色的油漆刷上鮮艷的「拆」字。
那時我們還沒離婚,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前夫一家對我的態度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以前我們兩家門當戶對,我父母早兩年還出去做生意,在鎮上買了套單元房,他家只有村里的兩層民房。
雖不富裕,也算挺普通的小家庭,過著最普通的日子。
誰知一個「拆」字,錢還沒到手,一家人已經把高傲的頭顱仰上了天。
公公覺得我爸沒他有本事,婆婆覺得我媽沒她勤快講究,前夫看隔壁同樣要拆遷的青梅時,眼里那殷勤的光,狗都能看出來。
更讓我心涼的是,全家人話里話外都嫌我嫁過來兩年多,卻沒生出個一兒半女。
我性子犟,苦日子能過,但窩囊氣受不得。
離婚那天,前夫一家臉上笑得跟花一樣,一邊笑,一邊諷刺我說:「十里八村都知道她好吃懶做,生不出孩子,以后只能往外地不知根知底的地方遠嫁了。」
那天太陽很大,民政局門口的修車鋪邊蹲著幾個七八歲的小孩子,還有個格格不入的大男人在湊熱鬧。
他是我們十里八村有名的守村人,別人都叫他「俊傻子」
。
這男人是公認的俊,不是細皮嫩肉的那種,是電視上焦恩俊飾演的二郎神那種,帶著硬朗和血性的俊。
「傻子,你要不要老婆?」
我走過去,他抬起頭傻愣愣地沖我笑。
我拿著戶口本在他面前搖了搖:「敢不敢現在回家,把你家戶口本偷出來,跟我進去登記。」
像是沒聽懂我的話,俊傻子的傻笑僵在嘴角,愣愣地看著我。
旁邊還沒走的前夫一家指著我的傻樣,差點笑得趴到地上去。
但我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俊傻子。
他也只愣了幾秒,起來拍拍褲子就往家跑。
就這樣,我和俊傻子領了結婚證。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秋寧嫁給傻子,都不跟那家人過,那個男人連個傻子都不如。
2
俊傻子家是有名的貧困戶,上面還有個五十多歲的老母親,母子倆住著兩間沒通水電的破瓦房。
我父母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差點暈過去,跳著腳罵我蠢。
「陪他家過了兩年苦日子,現在眼看著要有錢了,你凈身離婚,你腦子缺根筋吧!」
「人家不按人頭,按房屋和土地給錢,有錢也是他家有錢,他們那德行能給我一分?」
「那你也不能……你也不能嫁給俊傻子啊!他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
「唉……」
因為這件事,全家上下吵了兩天,連哥哥嫂子都趕回來罵我缺根筋,罵我沒享福的命。
第三天,俊傻子的母親來了。
那個五十多歲的女人長得瘦小干癟,一頭銀白色的發在腦后扎了個手掌長,兩指粗的馬尾,發質和人一樣干枯。
要不是知根知底,肯定以為這人六十多了。
她敲響我家防盜門,拽著呵呵傻笑的俊傻子報了身份。
我媽把人讓進來,卻沒招呼對方落座,全家人悶著頭,黑著臉不吭聲,把兩人尷尬地晾在門口換鞋的玄關處。
女人看看面前干凈的木地板,又看看自己和兒子腳上灰撲撲的破布鞋,沒有往里走。
「前兩日我兒和你家閨女領了結婚證,我們理應該上門認親,這是一點薄禮。」
我家人看著她放在地上的兩個籃子,一個裝了滿滿的雞鴨鵝蛋,另一個是些蔬菜水果。
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我媽連接都懶得接。
但我們心里都明白,這些東西雖然不值錢,卻也是俊傻子家最值錢的東西了。
「大姨,進來坐吧。」
我到門口把人拉進來,從餐廳給兩人搬了椅子,又用一次性紙杯倒了兩杯溫開水。
「小寧。」
俊傻子拉住我的手,大概覺得自己手臟,很快就松開,在洗褪色的上衣上搓著。
看到他碰我,我家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一個個瞥開頭去,恨不能往外轟人。
女人干癟的臉上愈加難堪。
她深深喘了口氣,緊張地把手伸進懷里,從里面的口袋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在腿上細致地拿手掌撫平。
是一張郵政的老存單,存款人寫著余秀。
「這是……十萬塊彩禮錢,給小寧的。」
她一句話把我們全家撇開的視線都拉扯回來,瞪著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對吃低保的母子。
3
我家震驚的不僅僅是她們能拿出十萬塊彩禮,更是因為按照我們這邊的風俗,二婚是不用給彩禮的。
就算是頭婚,誰家兒子娶了不要彩禮的媳婦都要到處嘚瑟一番,炫耀自家兒子有本事。
我父母性子太善,當初就沒管我前夫一家要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