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樂隊的照片。
江吝站在中間,叛逆野痞,率性不羈。
十足十的渣男長相。
旁邊的粉絲在聊天:「你看見江吝的紋身了嗎?我上網查過了,是垂絲茉莉,好浪漫,我也想紋一個同款。」
垂絲茉莉......
茉莉......
竟然是茉莉啊。
又有人道:「你快看,江吝給粉絲寫了信。」
我又抬頭,看見大屏幕上播放著江吝寫給粉絲的親筆信。
瞳孔微縮。
這字跡,竟跟千紙鶴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演唱會結束后。
江吝回到后臺。
沈碧萱遞上熱水和毛巾,「身體還吃得消嗎?一會兒還有慶功宴。」
他抬眼巡視一周,沒頭沒腦問了一句,「她沒來嗎?」
張張剛要回答,沈碧萱已經搶先答道:「你是說黎晚茉嗎?我看見她和莊文鶴走了,有喜歡的人陪在身邊,她應該不會再想不開了吧。」
江吝愣了一下,捏著毛巾的手落在身側。
面上平靜至極。
眼睛卻在出神。
沈碧萱又叫了聲他的名字。
江吝才緩緩回過神來,「慶功宴我不去了,我先回去了。」
06
江吝走出場館。
一個人走到那天黎晚茉跳江的江邊。
學著她當時的樣子,坐在了冰涼的圍欄上。
眺望著遠處的湖面。
他的腿很長,完全能夠到地面,腳尖輕輕向前探去,半只腳掌就懸空了。
下面的湖水結成了冰,上面覆蓋著一層白雪。
人如果掉下去,必死無疑。
這麼想著。
他緩緩站起了身。
「江吝!!!」
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江吝如夢初醒,向后看去。
我氣喘吁吁的站在他身后,死死揪住了他的帽衫上的帽子。
「江吝,我去看你的演唱會了!」
他擰著眉看我。
我忍著想哭的沖動,又道:「你說過的,只要我去看你的演唱會,你就告訴我,你給我爸什麼了。」
他看著我手里的票,又看著變形的帽子。
深色的羊絨大衣與夜色融為一體。
整個人恍若被寂寞和孤獨啃噬過。
他開口道:「我的全部身家。」
我心臟軟的一塌糊涂,直直看著他的眼睛。
「那你向他許什麼愿了?」
他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背脊筆直。
許久,他垂下眼瞼。
白霧從口中溢出,模糊了視線。
聲音難堪又清冷。
他道:「我跟他要你了,我撒謊了。」
這時,我的眼淚才從眼眶里奪出。
兇惡的罵道:「你是不是傻,你給我捐腎,還給我爸錢,一個坑,摔兩次,你就不能長點記性?」
江吝不言語。
我用力把他拽回安全地帶。
「高中的時候,我桌子上的千紙鶴,是你送我的嗎?」
他點頭。
「江吝,人家雷鋒做好事還寫日記呢,你什麼都不說,你知不知道,莊文鶴那個傻叉,冒領了你的功勞,讓我誤以為是他!」
他的手冷的像冰,我邊罵,邊把他的手搓熱,放在嘴邊哈熱氣。
「我們先回家,天太冷了,你身體受不住。」
江吝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我。
身體緊繃,目光像團化不開的墨。
他像是極力壓下什麼情緒,啞著聲音問道: 「黎晚茉,你不走了嗎?」
我吸吸鼻子,「不走了,總不能叫你人財兩空吧。」
07
我和江吝一同回了家。
喝了熱水,泡了澡。
身體的寒意才驅逐干凈。
我沒有睡衣,套了一件江吝的襯衣就去他的房間找他。
江吝也剛洗完澡。
灰色的絲絨浴袍,烘著一股沐浴露的暖香味。
他的扣子剛系到領口。
我就過去扯住了他的衣角,「江吝,我能看看你的傷口嗎?」
「太丑了,會嚇著你。」他握住我的手,不讓我動彈。
「我怎麼會嫌丑?你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我只想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見我堅持,他才放開手。
我解開江吝上衣末端的扣子,向上撩開,紋身和長疤同時顯露在眼前。
傷口愈合的不好。
是縫線后,又重新撕裂開才會形成的增生。
我伸手輕輕觸碰。
沿著紋路而下,細細摩挲。
凹凸不平,有些硌手。
我想。
他當時為我捐腎的時候 ,怎麼也不會想到,我非但沒有感激,還跑到虛弱的他面前以死相逼,聲嘶力竭的要他別妄想吧。
「江吝,給我捐腎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江吝屏住呼吸,整個人繃的很緊,停了很久,才道:「我在想,我能為你做一件事,真好。」
一股酸澀涌入喉頭。
我蹲下身子,仰頭吻住了他側腰上的傷疤。
江吝的拳頭瞬時握緊,小臂上青色的血管似要破出皮肉。
「黎晚茉!!!」
他沙啞又隱忍的喊出我的名字。
下一瞬,我被人大力拉起。
他攥著我的手臂,呼吸混亂急促,兇惡的盯著我,「你在干什麼?!」
長發未干,發尾的水珠,滴在他的衣服上。
我有些無辜:「我只是想......親親它。」
他胸膛起伏,隱忍的情緒終于勃發,伸手掐住我的腰,吻住了我的嘴唇。
吻技很爛。
又啃又咬。
嘴唇都被他吸破了皮。
「江吝......疼。」
我用拳頭砸他。
燈光昏暗。
他將我推到墻邊,目光銳利凌然,似要沖過重重迷霧,將我看個清楚。
警告道:「黎晚茉,別給我那種信號,別招惹我,我會當真,我......」
「江吝,你一點都不溫柔。」我被親的眼淚汪汪,兇巴巴的嗔怪。
「江吝,我們之間有太多誤會,我欠你很多聲對不起,我想盡力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