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只想再問他一句：

「你愛何嬌嗎？」

他又沒了反應，但看樣子是不愛的。

「梁尋，這輩子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和你分手！」

「我會一直等你來娶我。」

電話那邊只留下幾聲。

「嘟嘟嘟……」

12

時間又過去半年。

我沒有再回那個一室一廳的小家。

因為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了。

我經常一個人看著窗外的樹木。

經常一個人流淚。

時不時還會一個人大笑。

林海請來無數國內外專家級精神方面的專家來幫我醫治。

最終都無疾而終。

他們只說，讓我保持好心情，病情才會有好轉。

我緊緊抓著手機，誰都不能碰，因為我在等。

在等梁尋的電話。

林海怕極了失去女兒。

再也沒提過聯姻的事情。

也再也沒說過關于莫麗兩母女的事情。

聽說，徐云得到了一段通話錄音，是余霄和何嬌的。

余霄找到何嬌，將我的地址透露出去。

是她故意刺激何嬌。

讓何嬌來尋我的麻煩。

林海知道后，將母女倆打了一頓后趕出林家。

這些……和我都沒有什麼關系了。

我坐著輪椅，走到陽臺外，今天的天陰沉沉的。

心沒來由地開始抽痛起來。

「老天，是在哭泣嗎？」

我伸出手，雨滴從手指劃過，想要抓也抓不住。

林海將我從陽臺推回房間，他拿起一堆資料放到我手上。

「小語，梁尋的父親是臥底緝毒警。」

「死在了蛇龍幫的手里。」

「我錯怪了這孩子，他們家都是好樣的！」

資料上面是梁尋的圖片。

他從離開我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打算好要完成他父親未完成的任務。

不管他媽媽如何勸他。

不管是否還有人在等他。

我知道的，從我聽見何嬌說出幫派名字的那一瞬間，我就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麼。

當臥底，將蛇龍幫一網打盡。

他爸爸就算死了也被人指著鼻子罵了一輩子。

連帶著他也受到牽連。

到底值不值得？

13

第二天，天氣依舊沒轉好。

一下雨，我就犯糊涂。

我看著林海，高興地Ṫű⁵喊了一句：「爸爸，你送完貨回家吃飯啦？」

他忍不住抱著我大哭起來。

小語不喊他林海，卻喊他爸爸。

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他寧愿她像以前一樣，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林海就是個不要臉的狗東西！」

她笑得像小時候一樣乖巧。

我抬眼望向他，腦子又轉不過彎來。

「爸爸，梁尋呢？」

我從輪椅上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到處在房間里找梁尋。

可是，不管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他。

我雙腿無力地倒在地上。

「梁尋不要我了。」

「他……不要我了！」

這時，緊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難得有不迷糊的時候，冷靜地問了一句：

「你好。」

「你好，請問是梁尋同志的愛人林語女士嗎？」

愛人？

他不要我了，卻說我是他的愛人嗎？

我點頭：「應該……是我吧？」

對面明顯也哽咽了兩聲。

「梁尋同志……在參與圍剿蛇龍幫毒販一伙的行動中光榮犧牲，您過來看他最后一眼吧！」

犧牲了？

誰？

梁尋嗎？

手機從我耳邊滑落，我放聲大哭起來。

哭得撕心裂肺。

電視上插播了一條新聞。

播報了梁尋作為臥底緝毒警犧牲的光榮事跡。

還說了此次行動將市里最大的販毒團伙一網打盡。

梁家父子都是人民的英雄。

國家和政府為他們設立了墓碑，上面刻了名字和身份。

臥底緝毒警三代以內直系親屬全部死亡，才可以透露身份姓名。

這便是他們被人罵了一輩子的真相。

是光榮的真相！

我看著電視上他的黑白照。

照片里的梁尋是笑著的。

我看著他笑，知道他一定是沒有遺憾地完成任務。

看來，梁尋覺得付出生命的代價是值得的。

如此，便好。

14

梁尋的母親也接到了邀請，但她拒絕了。

她不敢看，不敢解開封存在心底的傷疤。

更不想在心里再狠狠割上一刀。

我理解她。

她已經有了新的家庭和生活。

那便讓我來陪梁尋走完最后一程。

他的同事們將我帶到他的儲物柜。

打開里面全部都是我和他的合照和私人物品。

里面還放著一臺手機和一枚戒指。

手機是他平時使用的那臺。

手機的密碼是我的生日。

打開以后，里面存了很多信息，都是他想發卻最后沒有發給我的。

「小語，對不起，我一定要完成爸爸未完成的任務，這是我這輩子的愿望。」

「小語，我對得起所有人卻唯獨對不起你，很抱歉，當你看到消息的時候，有可能我已經不在了……」

「……」

「小語，對不起，我愛你。」

他的同事說，梁尋將東西都鎖在儲物柜里。

因為這里是他最信任的地方。

放的都是他最珍惜的東西。

我忍不住痛哭起來：「梁尋……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身邊的人見我哭也忍不住流下眼淚。

最后，他們將我帶到殯儀館里，見梁尋最后一面。

他一個人躺在那上面。

我隔著透明玻璃看著他。

心想這里面不知道冷不冷。

沒想到，在酒吧里竟是我們活著的最后一面。

「梁尋，你等我。」

15

我從殯儀館回來，整整燒了好幾天。

林海和徐云守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