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一個令我難以置信的念頭在心里蔓延開。
也許一開始,許清宴就從未給過心意。
脖頸上圍著的那條圍巾,此時竟像絞刑上的麻繩般幾乎要將我活活勒死,我將它從脖子上扯下,呼吸依舊不順暢,整個人近乎窒息般的大口呼吸著空氣。
5
天色一點點昏暗下去,我的心也一寸寸灰了下去。那我的這些年算什麼?
我整整七年的青春算什麼?
直到許清宴氣喘吁吁的找到我。
那是他罕見的失態,雙眼通紅、疾言厲色的質問我:
「岑若薇,你在干嘛?電話你都不接,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嗎?」
我冷冷的望著他,嘲諷道:「你找我干嘛?」
「小愿情緒失控,拿刀又割了手腕,現在大出血,需要獻血,你知道的你們的血型醫院儲備很少,快跟我走。」
他說著就要拉開我。
我用力甩開了他的手。
「難怪啊!」這一刻,我竟想笑,可笑著笑著,我就哭了。
我算什麼?
他們兄妹的無償血包。
好騙的傻子。
我是RH陰性血,當初之所以會認識許愿也是因為她出車禍,大出血,需要獻血。
許清宴在學校的各個群里發消息求人。
我當時在外面和朋友聚餐,想著人命關天,當即打車過去幫忙。
我其實身體不適很好,有點貧血,可是當時許愿的狀態太差了,于是我忍住不適,抽了400毫升給她。
又在我們的血友護助會里發布了消息,幾個關系好的朋友也跟著趕了過來。
終于將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然后,她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我不想看見許清宴,我怕我控制不住,想現在拖著他從河里跳下去。
這實在不值得。
可他卻不依不饒。
緊緊的拽著我:「岑若薇,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鬧,小愿出事了怎麼辦?」
「她出事了,和我有關系嗎?」
他震驚的看著我,似乎沒有想到我竟然說得出這樣的話。
他揚手,我冷眼看著他,和他對峙著。
空氣只僵持了數秒。
他沒有動手,而是一把單手將我抗在肩膀上。我不停的掙扎著。
「放開我,放開我,許清宴,我不愿意,誰都不能逼我。」
「人命關天,岑若薇,現在是你作的時候嗎?你能不能顧全大局一些?小愿要是出事了,我絕不會原諒你的。」
絕不會原諒我?
是我拿刀割的她嗎?
「許清宴,我欠你們的嗎?我自己的血,我有權決定給不給她,你放我下來。」
他卻充耳不聞,固執的大步朝前跑著,我被顛簸得幾乎嘔吐。
我瘋狂的抓著他,咬著他。
可男女之間體力相差太大,我只能被他扛著,上不沾天,下不沾地。
突然我感覺肚子一陣絞痛。
還未到醫院。
一股暖流就順著我的小腿蜿蜒而下,濃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里,避無可避。
6
到醫院的時候,他還在不停的說話,遇到許愿的事,他竟也有如此色厲內荏的一面,我看著眼前這個咄咄逼人的男人,一時間只覺得好陌生。
肚子越來越疼,連呼吸都覺得腹痛如刀絞。
許清宴卻依舊固執的要拖著我去獻血。旁
邊的護士看不過意出言打斷道:「女士,需要我幫忙報警嗎?」
我疼得幾乎說不出話,憤恨的看了一眼許清宴。而后感激的朝護士點頭。
許清宴冷靜的朝護士解釋道:「我們是夫妻,我妹妹現在急需我妻子的幫忙。
」
「是夫妻也要尊重他人好吧?人家自己的血,人家自己有處理的權利。」
許清宴被懟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有些惱怒道:「岑若薇,你到底要鬧到什麼地步?」
我連吵都不想和他吵了,只是艱難捂著肚子,吐出一個字:「滾!」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非要看著小愿死了你才滿意嗎?你現在還開始學會裝病了嗎?」
我死都想不到他會對我說這樣的話。
喉嚨里像被濕透的棉花塞滿了,竟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覺得我給他妹妹做免費血包是理所應當的。呵呵。
我想所幸來了醫院先去掛個號碼看看是怎麼回事,我一向痛經難受,下意識的就猜測是這個原因。
許清宴還想來拉我,迫使我去給他妹妹輸血。
卻被護士的驚呼打斷。
原來血已經順著我的小腿流到了地上,甚至來的路上因為和許清宴的拉扯,他將我一路扛著。
他的后背也沾染了一些。
只是他心里除了許愿的安危,再放不下其他的事。
所以毫無察覺。
頭脹得厲害,肚子一陣陣的抽痛,我再也撐不下去。
眼前一花,就倒了下去。
7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我不管去哪里,許清宴和他妹妹都在。好像怎麼都擺脫不了。
醒來的時候,渾身都被汗水打濕了。
許清宴失魂落魄的坐在我床前。他第一次臉上漏出討好的笑道:「薇薇,小愿有其他人幫忙獻血了。我...我....」
他吞吞吐吐的想要說什麼,卻遲遲說不出來。
我冷冷的審視著他,不說話。
他受不了我的眼神,起身從旁邊的柜子上,拿出一粒藥給我道:「抱歉,我不知道你懷孕了,我們還年輕,先把藥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