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愕然回頭:「你叫我什麼?」
12.
裴似瑾又變成十八歲了。
我帶他去檢查,醫生說,這應該是情緒激動導致的車禍后遺癥復發。
我:「……」
不懂,但大為震撼。
而且這次裴似瑾好像更黏人了一點,出醫院時,他悄悄抓住我的手腕,聲音懨懨的:「你嫌我麻煩了?」
我怔住,搖頭:「沒有。」
不管是十八歲,還是二十八歲。
裴似瑾從來都不是給人惹麻煩的人,相反,有他在的地方總是安全感十足。
「裴哥哥?」
甜美的聲音響起,我循聲看過去,發現是蘇琳。
我用氣聲提醒裴似瑾:「是你們組的實習生。」
裴似瑾:「蘇琳?她這腦子能成我的實習生?」
我:「……」
我倒是忘了,十八歲的裴似瑾剛好認識蘇琳。
蘇琳小跑過來,直接攬住裴似瑾的胳膊:「裴哥哥,你病了嗎?」
裴似瑾忙不迭抽出手,做防備姿勢:「打住,我們不熟。」
?
這麼直接的嗎?
果然,蘇琳看著自己被扒拉開的手,一臉委屈:「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來醫院……」
裴似瑾:「有病。」
我:「……」
只能說,這句話一點毛病都沒有。
蘇琳被噎得臉都紅了,氣呼呼走了之后我才問:「你對她印象不好?」
裴似瑾輕嗤了一聲:「第一次見她,她就在我們實驗室打碎了我觀察了幾天的培養皿,我導師對她溺愛,她又慣會撒嬌,一學期惹了多少麻煩數都數不清。」
他這語氣,對蘇琳的印象可謂極差。
但是……
前幾天恢復正常的時候對她明明那麼有耐心,還有說有笑。
一個人二十八歲跟十八歲,真的會變化那麼大嗎?
13.
十八歲的裴似瑾又在公司裝了幾天大人。
有了上次的經驗,我每天早晨都會確認一遍面前的人是十八歲還是二十八歲。
可是一連半個月,裴似瑾一直保持著十八歲的記憶。
周五早上,裴似瑾煮了面,我看了一眼隨口問:「你怎麼知道我吃面喜歡放燒椒醬?」
裴似瑾動作一頓:「因為我也喜歡,趁熱吃吧姐姐,你今天不是還有匯報嗎?」
今天我有一個重要的項目匯報,接觸了半年的客戶會親自過來參會,為此我準備了很久。
但萬萬沒想到剛到公司沒多久我腦子就開始昏昏沉沉的,一量體溫燒到了三十八度。
這次匯報不可能改期。
我吃了退燒藥,決定熬到會議結束。
在茶水間碰到裴似瑾,他看了我一會兒,微微皺眉:「你臉怎麼這麼紅?」
我還沒說什麼,他徑直把手背貼在我額頭上。
「你在發燒。」
我已經很難受了,強撐著撥開他的手:「我知道,沒事,等匯報結束我就去醫院。」
裴似瑾一把拉住我的手:「距離匯報還有兩個小時,你準備就這麼燒著?」
他這樣子……
我愕然看著他,甚至來不及思考就被他拽離了公司。
他把我強行送去醫院時我快燒到四十度了,醫生給我罵了一通開始輸液治療。
而裴似瑾代替我去匯報,他對我們做的項目了如指掌,客戶直接滿意地問他要了聯系方式。
那是二十八歲的裴似瑾。
我很確定。
但他是什麼時候恢復的,又在我面前裝了多久,我不知道。
手機響個不停,是組員陸續給我發的消息。
不用看都知道他們很失望,大家努力了這麼久的項目,裴似瑾成了最大贏家。
14.
晚上裴似瑾回家的時候,我沒開燈坐在客廳沙發上。
「耍我有意思嗎?」
聽見我的聲音,裴似瑾腳步一頓。
他打開燈,看了我一會兒才說:「退燒了嗎?」
我面無表情地回視。
裴似瑾兀自說道:「退燒就好。」
我深呼吸一口氣,覺得身心俱疲:「你恢復記憶多久了?」
「三天。」
所以他這三天都是裝的。
繼續掰扯下去已經沒意思了,我格外認真地看向裴似瑾:「你車禍出意外不是你的錯,但你為什麼利用記憶混亂把我耍得團團轉,這段時間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我不知道,但一想到就覺得渾身發麻。裴似瑾,戴著面具不累嗎?」
許是錯覺,裴似瑾的頭好像微微低了點。
他在我身后站了很久很久。
那天晚上只留下了一句話——
對不起。
可這不是我要的答案。
第二天我本想找他談談,卻沒找到人,去公司才知道裴似瑾提出了辭職。
我愣了:「怎麼這麼突然?」
組員們對視了一眼沒說話,只有夏盛過來小聲說:「梔梔姐,昨天裴經理代替你匯報完后,陳總提出讓他接手這個項目,但裴經理拒絕了,還說他匯報的所有內容都是你的,你在醫院,他代為匯報而已。」
剩下的他不說我也能猜到。
我們倆在公司是競爭對手,這也是公司想看到的。
但裴似瑾這一舉動,不僅寒了他們組員的心,上層同樣不滿。畢竟他在明面上都這麼幫我,那我們是不是私底下關系密切,有沒有互相泄露項目機密。
一切都值得探究。
裴似瑾在麻煩落在我身上之前,先一步提出辭職。
他回了家鄉城市發展,相當于拋下一切從頭開始。
我愣愣地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窗外太陽落下,心情從未有過的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