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杜明到靳遠航再到魏冉,整個關系鏈被扒個底朝天。
最近股市動蕩,很多股民受到損失,魏冉成了發泄憤怒的活靶子。
違背保密原則是律師從業大忌,雖然沒頭沒尾的一個視頻說明不了什麼,但對于律所和魏冉個人在圈子里的聲譽都是嚴重打擊。
所里一遍遍找魏冉調查,寫說明,對外還要公關。魏冉不想讓高律師難做,自己主動提了離職。
風口浪尖上,她一時找不到別的工作,整天關在房間里。
靳遠航滿腔愧疚和關切無從表達,對著她緊閉的房門一籌莫展。
他在新單位的工作進展順利,醫院對他很重視,接觸的病人大多是富豪顯貴,因為院方宣傳他醫術過硬,病人對他都很殷勤客氣。
一天他給一位投資集團的老板做心臟搭橋手術的復診,檢查過程中聽到秘書向老板匯報集團法務的招聘情況。
全部檢查做完,結果正常,老板心情大好,對靳遠航連連稱贊。
靳遠航猶豫一下,開口向他推薦了魏冉。
他一向清高自持,第一次做這樣有違原則的事,幾句話說得磕磕絆絆。
老板很爽快,連連答應,當下叫秘書記了魏冉電話。
這幾天父親身體不好,靳遠航下了班還要回去照顧,路上接到魏冉電話。
她很久沒有主動和他說話。靳遠航飛快接起來,聲音里有些小心翼翼的驚喜。
魏冉停了一會兒才道:“我失業了,過幾天房貸大概都付不出來。我決定回天津我父母那住一陣子,你也搬回去吧。”
靳遠航眼里的欣喜瞬間凝住了,他定一定神,懇切道:“房貸我來付,我早就說過讓我來付……魏冉,我現在收入還不錯,你不用……”
魏冉打斷他,聲音比平日還要清冷:“靳遠航,這只是個借口。你該明白的。”
靳遠航眼里的熱切垮塌下去。
從開始到現在,魏冉一點都沒變。他只是她在職場和社會中披荊斬棘的擋箭牌,當事業失衡,他便失去存在的價值。
更何況,這種失衡,很大程度上歸咎于靳遠航。
在這場契約婚姻里,動心的是他,歉疚的是他,不舍的是他。對于魏冉,他毫無籌碼。
良久,靳遠航才輕輕道:“好。”
魏冉放了電話,抱著腿坐在光線昏暗的房間里。電話是個好東西,隔著電波,多少脆弱和難過都看不見。
她今天又收到一家律所的拒信。這場風波余震綿長,讓她看不到希望。她有生之年從來沒有這樣挫敗過,失去的痛苦讓她害怕,想要逃開這一切,想要重新掌握主動權。
然而沒想到轉機來得那麼快,第二天她收到一家實力雄厚的投資集團的面試邀請,直接就進終面。
面試回來的路上,她接到錄用電話。
因禍得福,魏冉一下子完成了職業生涯中升職和轉型兩個重要步驟。她很興奮,在樓下的甜品店買了蛋糕慶祝。
回家打開門,靳遠航正在收拾箱子,看到她直起身笑笑:“回來了?我很快就收完。”
魏冉這才想起來昨天她叫他搬走來著。她站在門口,感覺到心里的快樂像個脫手的氣球,一下子飛走了。
原來她潛意識里,是打算和靳遠航慶祝的麼。
看著房子里他的痕跡一點點被抹去,她的心也一點點空了起來。
靳遠航把箱子拉上了。
魏冉終于忍不住開口,語速有點快:“那個,我找到工作了。
不知道他們從哪里看到我的簡歷,職位和薪水都不錯……”
靳遠航回頭朝她笑:“祝賀你。”
他平靜而溫和,像初見的樣子。魏冉又沒了詞兒。
靳遠航把箱子拉起來,去茶幾上拿車鑰匙。
魏冉又開口,有些語無倫次:“我是說,我有收入了,付得起房貸……其實,其實你也不用這麼著急搬走,你不是說爸爸最近身體不好?你現在搬回去,怎麼解釋……”
靳遠航動作定格,轉頭看向她。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主動發出示好的信號。
光線昏暗,魏冉看不清他眼神,她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手指不停揉捏蛋糕盒子的拎繩:“……我不是要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昨天我只是……”
靳遠航起身一步步朝她走過來,手里還拉著箱子。
魏冉的心沉下去,微低了頭,側身讓開門口:“……對不……”
那個“起”字被靳遠航吞進口里。
他扔了箱子,將魏冉抵在墻上,吻得熱烈,一呼一吸都透著狂喜。
蛋糕盒掉落,魏冉的手臂漸漸纏上他脖子。
那是一場十分激烈的情事,燃盡兩個成年男女克制已久的熱情。
靳遠航起身去洗澡的時候,魏冉接到杜阿姨電話。
“冉冉啊,阿姨沒臉給你打電話……”她哭起來,“可我實在是沒辦法,老靳一直生我的氣,說我們母子倆又蠢又壞,害了你,不讓我回去……都是我們的錯,他罵得對……可是,我聽遠航說他高血壓又犯了,我不放心啊,我不回去誰照顧他呢……”
“冉冉,你,你能不能幫阿姨向你爸爸說句好話,就說你原諒阿姨了,讓阿姨回去照顧他……不然我天天睡不著覺,擔心他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