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潮深呼吸定定神,探身幫她解安全帶,聞到她呼吸里的淡淡果香和龍舌蘭的味道。
周潮無奈地捂住眼睛,到底是哪個混蛋把預調酒和果汁擺在一起的!
周潮下車繞過車頭,把游優從副駕駛室橫著往外抱。游優嘻嘻傻笑手腳亂動,“我不要回家……我還要喝……”掙扎間手拂過他大腿,“什麼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周潮顯然誤會了,額角青筋直蹦,顛了顛她,“想看是吧,不許反悔啊!”
“……什麼好東西……給我看看……我要看看……”
她一通亂摸,周潮的汗都下來了,把她一路扛進臥室放到大床上。
游優的手已經伸到他褲袋里,將戒指盒一把抓出來,躺在床上舉著端詳,“……什麼好東西……”
看清楚了,她一翻身坐起來,沖著周潮一臉驚喜,“戒指誒,給我的?”
周潮看著她無奈又寵溺地笑,“嗯,給你的。”
“給我干嗎?”
周潮揉一揉額頭,“還能干嗎,求婚咯。”
游優眼睛亮了,雙手把戒指盒推到周潮面前,自己盤起腿,沒坐穩還晃了晃,“那快求吧,求婚吧。”
周潮拿小醉鬼沒轍,打開戒指盒,輕聲問:“優優,嫁給我好不好?”
不太有誠意,誰對著一個醉得東倒西歪的人求婚都不會太有誠意。
“不行,你得跪下。”
周潮捏眉心,又去看她眼睛,試圖喚醒她大腦深處的理智,“優優,你說過那樣很傻……”說實話他原來的計劃里也沒有單膝跪地這一步驟,對于一個成熟男人來說,這一跪真的有點傻。
“求婚都是跪著的,跪下跪下跪下……”
游優指著地面,又去扯他袖子,差點一頭栽到床下去。
周潮忙把她扶穩,她撅起嘴,“求婚都不會,不嫁給你了!”
雖說是醉話,也足以讓周潮心驚膽戰,趕緊起身站好,單膝跪了下去,將戒指遞到游優面前。
儀式感還是很重要的,跪在她面前那一刻,他心里真的升起虔誠期待。
游優捧著臉,坐在床上晃啊晃,星星眼,“好帥……”
周潮忍住笑,注視她雙眼,煞有介事道:“優優公主,你愿不愿意嫁給我,讓我保護你照顧你,從此和我一生相伴?”
游優紅著臉抿嘴角,伸出手指細聲細氣地說:“我愿意……”
周潮微笑著給她戴好戒指,又在她手指上輕輕一吻。
大功告成。
他剛要起身,只見游優把戒指摘下來塞回他手里,又伸出手,“再來。”
“……”周潮好笑又無奈,“優優,婚只能求一次啊……”
“誰說的?我有一,二,三……這麼多根手指呢,每個都要!再來,再來再來再來……”
周潮認命地抹一把臉,重新跪下去。
就當提前練習哄孩子了!
……
房間里沒有開燈,街燈和月色投進朦朧光影。小小的臥室里,地上一大坨和床上一小坨,面面相對。一個溫柔輕哄,一個甜蜜傻笑。
所謂人間童話,大概不過如此。
被求婚三十六次以后,酒心小公主終于呼呼大睡。周潮撐著僵硬的膝蓋站起來,輕輕將她外套脫掉,隔著T恤小心翼翼解開內衣的掛鉤——聽說女孩子穿這個睡覺對身體不好。
然后他在床邊的地板上和衣而臥。
他以前從來沒覺得自己會和什麼情情愛愛之類的詞兒扯上關系,但此刻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真的會有這樣一個人,為了呵護她的感受,給她最美好的體驗,自己所有的需求和欲望都可以視而不見。
然而第二天一早,周潮就后悔了。
因為游優看上去把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全都忘記了!
早上起得有點晚,她急急忙忙吃早餐,接電話,定機票,準備下午去上海開會。
周朝眼巴巴地看著她忙來忙去,一肚子的話不知從何說起。
箱子收拾好了,游優在周潮面前站定,看看手表,“潮哥,離去機場還有四個多小時,我們還來得及做一件事……”
周潮:!!!
游優抿嘴笑,晃一晃手指上的鉆戒,“我們去領證吧?”
打仗一樣匆匆忙忙領完了結婚證,周潮把游優送到機場。終于可以合法耍流氓,卻要把嬌妻送走,他怨念得像個人形冷氣機。
游優抱歉地擁抱他一下,拉著箱子往登機口走,想了想又折回來。
馬上就要分開幾天,此時不問更待何時。
“潮哥,你,你是不是嫌我胸小?”游優給自己鼓勁兒過頭,聲音有點大。周圍噗嗤噗嗤的竊笑聲此起彼伏。
“啊?”周潮這輩子還沒這麼窘過,“我不嫌……不是,你不小啊……”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昨晚只解開我的內衣卻什麼都沒做?
游優漲紅了臉,實在問不出口,心一橫踮起腳蓋章一樣吻一下周潮的嘴,“不管,證都領了,錢貨兩訖,概不退換!”
說完轉身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人來人往的候機大廳,一個看上去瀟灑倜儻一副精英樣的年輕男人,莫名其妙地一會兒咬牙一會兒傻笑。
……
這世上情途萬千,只你我冤家路窄。
從此漫漫人生,目之所及,俱是歡喜。
地鐵到站,薛一萌從座位上起身,一邊盯著手機打字,一邊隨下車的人群往車門挪動。
腦海里的服裝設計圖樣突然有了靈感,她想趕緊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