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公于我有大恩，我自當好好照護婉兒以報答，所以我想……」蕭景塵似有若無地與鄭婉兒對視了一眼，又將一臉的渴求與試探落在我身上。

我輕笑了一聲，又覺得他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醉意上頭，竟笑得也愈發猖狂起來，引了這個宴會上所有人注目。

「你想……」我看向鄭婉兒，死死地盯著她，直到她心虛地低下頭來才罷休。

「你想納她為妾，對嗎？」我步步緊逼，句句戳進他的心窩子，他被拆穿之后索性也不裝了，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握住鄭婉兒的手。

「是。池淺淺，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訴你，若不是你以公主之名施壓于我，如今婉兒已經是我的妻。」他義正詞嚴，字里行間都是我對他的強取豪奪，如何棒打鴛鴦，加上鄭婉兒一臉的溫情，滿目的淚光，我倒真是個大惡人了。ýȥ

我不屑地笑了一聲，又灌了口酒：「鄭姑娘，這看人啊，日久也未必見人心。蕭景塵若真心待你，即便是皇命在前，為你抗了旨，守身如玉便是。說到底，你……不是他最要緊的。」

鄭婉兒的笑僵在臉上，人群鼎沸，竊竊私語聲蓋過了他們的「情深」，就連蕭景塵都跟著慌了起來。

「不是婉兒……我不是……」

「說到底……還不是一邊放不下駙馬的榮華富貴，一邊還想著立個深情人設……」我白了他倆一眼，「下賤。」

蕭景塵被我說得氣急，卻找不出任何反駁之語，我背對著他們，看著昔日那棵桃花樹。

「你要納妾，可以。」

許久，我的一句話，讓這場鬧劇到了頂端。

「當真？」蕭景塵看著我，努力壓抑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我冷笑道：「自然是真的。金口玉言，我可不像你……只不過……」

我環視著人群：「我也要納夫。」

眾人微怔，頓時炸開了鍋，蕭景塵面上掛不住：「無稽之談！哪有納夫的道理……」而一旁的鄭婉兒見眾人皆罵我荒唐，也來了勁頭。

「素聞公主行事乖張，今日一見，倒著實是長了見識。男兒志在四方，豈能像我們女子居于內宅，公主即便是舍不得景塵哥哥，也不必想出這樣的話，辱了皇家顏面……」

我剛想罵她，卻從人群中響起一陣清澈的男聲。

「皇家公主，金枝玉葉，臥榻之側若容得他人酣睡……這才是辱了顏面。」

沈岸從人群中緩緩走出，眼神灼灼地看著我，嘴角帶著笑意。

「公主姐姐……」他輕聲喚著我，帶著藏不住的歡喜。

我愣在那，渾濁的腦子開始回憶，我什麼時候跟他很熟了？

可下一秒，他卻拉起我的手：「我愿意。」

全場嘩然，我也愣在原地，愿意？愿意什麼？

他見我沒反應，又向我靠近了些：「我愿意入公主府，哪怕，沒有名分……」

「這小將軍是瘋了不成？」「哎呀，還是公主魅力大啊，這蕭大人雖是人杰，但與這將軍相比，倒也是遜色不少……」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時刻敲打著我此時此刻面前的修羅場。

「不是……你……」我還未來得及說話，他便又將我的手握了握，在我的注視下，一臉羞赧地將半塊虎符塞到我手里。

「雖是沒有名分，但聘金還是要給的。公主姐姐，以后我所有的戰利品還有陛下的賞賜，我都給你。現在……我可以跟你走了嗎？」他眨著眼睛，不像是胡鬧的模樣，我瞥了眼在旁邊咬牙切齒的蕭景塵，心里那股子勁兒又上來了。

竟一把拽過高了我兩個頭的沈岸，將他的頭壓在自己肩頭。

「來啊！傳下去！今日我公主殿下！納夫大喜！」

7.

此時此刻，沈岸正抱著被子，一臉可憐兮兮地站在我眼前。

「你，你別過來……」我擺著手，制止他繼續向前。

他的笑僵在那，一臉委屈：「我不是已經入了公主府了嗎……怎麼不可以一起睡覺嗎？」

我咽了咽口水，緊緊地裹著自己的衣服：「不是，你什麼情況，我們不熟吧？」

他微怔，一臉的受傷：「你不記得了？當時若不是公主，我便會被發配到不知道什麼苦寒之地去做個前鋒，哪會有這般立業的機會，我今日的所有，皆是因公主所得。我是樣樣都不如蕭大人……但我年輕，身體好！」

他殷切地往前走了幾步：「公主不該嫌棄我才是！」

我嚇得往后縮了縮，這都什麼虎狼之詞啊！系統？系統！我在內心叫了半天，但那個殺千刀的估計是今天貪了杯，到現在也不見個鬼影子。

就當沈岸要撲過來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騷動。

「公主已經就寢，您不能進去……誒……」

不出片刻，蕭景塵就頂著張死人臉出現在我和沈岸面前，在看到沈岸趴在我身上的時候，他的眼睛瞪得老圓，整個人都散著寒氣。

「滾起來！」他低吼道。

我和沈岸互相看了一眼，我戳了戳他胸口唯一有布的地方：「他應該是說你呢。我是公主，他不敢這麼跟我說話。」

沈岸也陰著臉，沒好氣地翻了身，一臉挑釁地看著蕭景塵：「你不去陪你的妾，跑這兒來干嘛？」

蕭景塵被噎得喘了好幾口氣，又壓著聲音：「這是本駙馬和公主的寢房，你滾出去！」

我冷笑一聲，與蕭景塵糾纏這麼久，倒是頭一回聽他這般稱呼自己：本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