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接應加上謝衍這個隨身保鏢，總算知道我爹為啥放心我獨自出來闖蕩。

嗚嗚，看來爹爹還是疼愛我的。

一路上，我也從謝衍口中了解到現在的江湖表面平靜，實際暗藏洶涌。

「天殘手」上半部秘籍被人從一座無名古墓挖出，有人嘗試修煉后武功大漲，引得江湖中人競相爭搶，造成許多無辜殺孽。

前不久，又有人散播消息說「天殘手」下半部也被找到，就藏在某個江湖人手中。原本混亂的江湖變得更加魚龍混雜，個別極端者見人便殺，只為尋找古籍下落。

謝衍上次出現在南風樓就是為追蹤散播謠言之人。如果不盡快抓到幕后指使，那江湖早晚會經歷一場血洗浩劫。這次請韓伯父出山就是為了解決此事。

見我聽得一臉害怕，謝衍越說越嚇人，那些血腥場景被他描繪得太逼真，全在我腦中浮現一遍。

我皺著苦瓜臉連忙擺手，「快住嘴，再說我晚上要做噩夢了！」

「哈哈哈」謝衍嘲笑我，「這麼膽小？」

我抬頭見他滿臉笑意，才反應過來后面那些話是他故意說著逗我的。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人不可貌相。謝衍謝少俠，你在我心中再也不是第一次見面時白衣翩翩的正派公子了。」

聞言，謝衍雙手環胸，懷里抱著劍靠在車廂壁上，姿勢瀟灑得不行。

他睨了我一眼，別有深意道：「彼此彼此。江雨柔江大小姐，你在我心里也不是那個溫柔可人、舉止有度的大家閨秀了。」

本來還小小沉迷在謝衍帥氣中的我頓時清醒。

可惡，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畢竟沒有哪個大家閨秀會半夜逛青樓買男人。

謝衍這個人真是太壞了。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好看，嘴巴卻那麼毒。

謝衍見我沒反駁，稀奇地挑了挑眉。也不知道他又想起什麼壞主意，笑得格外蕩漾。

他從懷中掏出便攜的簿子和毛筆開始奮筆疾書。

送劍途中，每一天我都看見謝衍捧著簿子，眉頭緊蹙寫著什麼。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表情這麼開心。

我好奇得心癢癢：「謝衍，你每天都在寫什麼呀？」

我往前湊了湊，想趁機偷瞄一眼。結果謝衍一根手指抵著我的腦門，把我的腦袋推開。

「日記，個人隱私不許偷看。」

我撇撇嘴：「小氣，不看就不看。」

6

距離韓伯父隱居的山谷只有最后一段路程。眼看勝利就在前面，我都無暇和謝衍斗嘴。

但樂極就會生悲。

這不，好久不見的魔教人又來了。到現在我都搞不懂他們這麼執著地抓我到底是為了啥。

魔教人偷襲的地方偏僻，藏劍山莊的人不能那麼快得到消息。好在有謝衍，我安安穩穩地坐在馬車上，和趕車的轎夫一起欣賞他奮力廝殺的英姿。

我也很想幫忙，但我有自知之明，憑我的三腳貓功夫上去只會添亂。

很快，這批魔教人便被謝衍解決掉。這時，另一批魔教人忽然從天而降。

尚有余溫的鮮血噴灑在我臉上，方才還和我聊天的轎夫被一刀砍了頭顱。然后我被一把扯下馬車。

回過神，我臉色慘白，立刻拔下頭上的發簪猛地插進抓著我胳膊的魔教人眼中。

趁他吃痛，掙脫鉗制往謝衍身邊跑去。

謝衍更是不必說，一個瞬息便接住我，將我緊緊護在懷中。

誰知魔教人這次有備而來，謝衍一時不察竟中了他們的暗器。

這是我第一次看謝衍大開殺戒，大片的血漬染紅了他純白的衣襟。

殺完最后一個人，謝衍才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血太多了，我都分不清哪些是他受的傷，哪些是魔教人的。

「謝衍」我哭著喊他：「你看著我，不要睡著，我帶你去找韓伯父，他肯定能救你。」

暗器上有毒，謝衍的唇色已經烏黑，是毒入骨髓的征兆。

平日里能和我斗嘴斗上一個時辰的謝衍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只露出一個慘兮兮的笑就徹底昏過去。

我剛想將他拖上馬車，后脖頸突然一陣劇痛。

眼前一黑，我也失去了意識。

7

我又陷入了循環。

這次循環是從魔教人偷襲開始，我失去意識結尾。

可無論我怎麼努力擋住暗器，最終暗器都會射中謝衍，然后一切又會重演。

我只能改變方向，先查出打暈我的人。

不記得循環了多少次，我才發現在暗處的樹叢中還有個隱藏最深的魔教人。

可惜，當我發現他的那刻，他也打暈了我。

再次失去意識前，我安慰自己還有機會。

看著謝衍又一次中毒昏迷，我暗自握緊藏在手中的發簪，豎起耳朵凝神聽著身后的動靜。

感覺一陣勁風襲來時，我迅速轉身，發簪狠狠捅進偷襲人的頸動脈，沒有絲毫猶豫。

拔出發簪時，血濺了我一身。

我無暇顧及這些，費了一身勁才把謝衍拖上馬車。

我一邊駕馬車，一邊和車廂里昏迷的謝衍說話，努力驅散腦中自己殺人那一幕。

「謝衍，我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