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婉拿著匕首朝他越走越近,眼神飄忽。
太子被綁得嚴嚴實實,奮力掙扎:“婉兒,我從前待你如何你難道不知?你不會殺了我的,對不對?”
“對不起,太子殿下。”
林婉畢竟沒有親手殺過人,下手的地方不太對,我只好親自指點:“長姐錯了,你該往左邊一點。”
林婉閉著眼睛又是一刀,卻還沒刺中。
我嘆道:“哎,難道長姐是不忍心嗎?你若不想他受苦,還是要干脆利落一些才是。”
她刺入第三刀的時候,終于忍不住跑到一旁干嘔。
“好,我會信守承諾,留你一條性命。”我哈哈一笑,附身貼在她耳邊:“只是長姐,恐怕以后你會日夜祈禱,今日你該選擇自己去死。”
她想要活,我可以滿足,并且會讓她以后求死也不能。
“林——”
她才剛喊出一個字,就被人重新用布塊賽住嘴,帶了下去。
16
處理完東宮的事,我來到了皇帝寢宮,門外的士兵放我進去,里面只有沈玄瑛一個人在。
“太子已經死了?”
“是。”
沈玄瑛笑道:“父皇您聽見了?”
“朕……朕是天子,你豈敢怨恨,朕,要將你凌遲,處死,誅,誅——”
“父皇是想誅我九族?好啊,那兒臣只好請父皇第一個就死。”
皇帝躺在榻上,氣喘不已,似乎連動一下手指都很艱難。
“父皇當初下令處死母妃的時候,可也想過這一天嗎?”沈玄瑛臉上的笑意冰冷地可怕,“父皇如此心狠,想必母妃也不愿見您,您還是多在人間留些時日,可好?”
皇帝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地上有一只摔破的琉璃碗,殘留這一些烏黑的藥水,我心里直犯嘀咕,沈玄瑛這次,是否太過急切了一些?
從前我與他討伐了南邊的叛軍之后,才以勤王之名殺進京城。而這回,他給了羅將軍虎符,命他去南方平叛。
我笑道:“怎麼還學會偷懶了呢,自己躲在皇城,倒讓別人去打仗。”
沈玄瑛從我頭上捻下一朵臘梅:“當然,有個好將領如何不用?若他待在皇城,被某些人殺了,那可得不償失。”
“王茹兒這丫頭竟也偷偷去了,連我也瞞著。”
沈玄瑛將我攬在懷里,貼在我耳邊說:“她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你身邊已經有不少眼線。放心,我會處理掉這些雜魚。”
隨后,他便跟我論起朝堂之事來。
“除小羅以外,安將軍也是可用之人。”
“朝堂上,張首輔為人正直清白,只是年事已高,日后接替他的人……”
沈玄瑛從不在我面前避諱國事,哪怕我如今都還不是皇后。
晚間宮廷的宴會,王老將軍便提出:“寧王殿下即將登基,應當選世家嫡女為后,一介庶女,只怕會令天下人詬病。”
除了沒指名道姓,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大將軍為了營救本王,折騰了不少時日,怎麼不多歇一歇,這些事就不必操心了吧?”
“臣也只是忠心勸諫,殿下不喜歡聽臣少說幾句便是。”
“大將軍真是善解人意,既如此,那便滿飲此杯。”
仆從端上來一碗烏黑的湯藥,跟前日皇上榻前那碗一模一樣。
王老將軍難以置信地看著沈玄瑛:“原來寧王殿下,今日設的是鴻門宴。”
“將軍此言差矣,鴻門宴畢竟沒能達成目的,而本王卻不會犯這個錯誤。”
此藥飲下,并未當即發作,也算王將軍身體好,他竟還能拔劍朝我刺來。
只不過,還沒近到我身,便不能動彈,跌倒在地。
“本王說了,讓將軍別在醉后舞劍,怎麼就是不聽呢?”
王老將軍中風癱瘓,有口不能言,只是死死地盯著我,然后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登基之后,沈玄瑛收了王家所有兵權,封了國公令王將軍安心養老,而王家的子孫卻只在翰林院任閑職。
他不必死,只要王家不能走上他所安排的富貴之路,這對于他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如同襄國公府一般。
17
林婉被關進了冷宮,沒多久,嬤嬤來跟我說,她瘋了。
從那時起,每隔一段時間,我便允許襄國公夫人在冷宮外遠遠地看她一眼,看她是如何瘋瘋癲癲,又哭又笑,向冷宮的太監宮女作揖磕頭。
父親和夫人多次向我求情未果,最終反而被免官削爵,他在府里大聲詛咒,說我遲早不得好死。
我沒死,不久之后,還懷孕了。
太醫朝我報喜這天起,我就十分謹慎,衣食住行,只要跟我沾一點邊的,都是查了又查。
王家和襄國公都被處置了,旁人皆不敢輕舉妄動。
而唯一讓我覺得異常的,是沈玄瑛。
他總是跟我談起朝中之事,誰是可用之人,要改科舉,要修河堤,日后會發生幾件大事云云。以及,讓我要好生教導這個孩子,切勿讓他成為耽于享樂的軟弱君主。
這樣的口吻,令我十分驚慌。
他今天說這樣的話,我終于惱了:“你為何如此反常?再不說實話,我便——”
沈玄瑛笑道:“你便如何?你如今能威脅得了我嗎?”
他死活不說,我也拿他沒辦法,我安排了無數眼線,甚至親自去查探,也毫無發現。
而他每次都能發現我:“又來查崗,我宮殿里哪有什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