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遛彎回來之后看見程白跟見了親兒子似的,笑得臉上的皺紋都多長出來好幾道。
我心急如焚。
「爸爸!」
被無視。
「爸爸!」
被無視×2。
「爸爸!」
「噓!」他沖著我,將食指抵在嘴上。
「別吵!讓我和我大兒子多嘮會。」
……
確定程白不會突然變異之后,我決定回屋補個覺。
可是夢里我再次見到了那個刺猬怪。
他坐在我家的沙發上,陰惻惻地看著我的房間,起身走過來,「砰」地把門一腳踹開。
而我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眼睜睜地看著他拽著我的脖領子,把我像布娃娃一樣拎著坐起身。
一根根白色的刺慢慢地從他的后背長出來。
「袁小小,你心真大啊!這你都能睡得著!你沒有心啊!」他拽著我的脖領子,前后不停地晃著我。
雖然是在做夢,可是我覺得……我要吐了……
「嘔……哇……」呈「大」字形躺在床上做夢的我突然起身吐了出來。
「咋了,閨女?」
我爸聽見聲音急忙進來。
他和程白打開門的時候,正好見我吐了一床。
不知為什麼,總感覺程白的神情閃過一絲得逞以及沒有掩飾的嫌棄。
「閨女……睡覺你也能吐啊?」
3.
我緩慢地抬起頭。
眼里還殘留著因為嘔吐而產生的眼淚。
眼睛通紅地看向雙手插兜的程白。
「程白,我錯了,我不踢你了。」
我爸:???
「你踢人家干什麼?你欺負人家了?」
程白眼神閃爍。
「你做夢了吧。」
轉身走向客廳。
我起身跟著他出去,順手把弄臟的床單卷了起來,拿去洗衣機。
走到房門口,我爸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閨女,你可不能欺負人家。人家是客人,又沒得罪你,你踢人家干什麼?況且小程這孩子各方面都不錯,你要是跟他……」
我面無表情地一把將他推開:「知道了,爸爸。」
順手把臟床單也塞進了他的懷里。
我爸:……
我跟著程白來到客廳。
他上哪我上哪。
他去沙發,我就貼著他坐在他身邊。
他去桌邊坐著,我就搬把椅子坐在他的對面。
他吃東西,我搶先一步將食物塞到他的嘴里。
他喝水,我把水遞到他的嘴邊。
他去廁所……
終于,在他的膀胱承受不住的時候,他急了。
「袁小小,你想干嘛?」
我當然希望您不要再折磨我。
「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我靠在衛生間的門上,眨著我無辜的卡姿蘭大眼睛。
只見他的臉變得漲紅,深吸了一口氣:「我又不是要死了!」
抓著我的肩膀往后一轉,往前一推。
身后的門「啪」地一下被重重關上,還謹慎地反了鎖。
我摸了摸鼻子:「還挺小心的。」
過了一會,門被打開。
我靠在墻上看著出來的人。
程白腳下一頓,似乎是在考慮,距我直線距離不到一米的路需要怎麼走才能繞開我。
「你能不能別想扎死我?」我突然出聲。
他皺了皺鼻子,好像不知道怎麼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昨天回來太晚了,路上不小心踢到了一只刺猬,我找了半天給它放在了有路燈的馬路牙子上。」
「然后晚上我就夢到一個渾身都是刺的人罵我,還說要扎死我。」
「那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嚇得我整個后半夜都沒睡。」
程白:「然后呢?」
「……」
「然后你就來了。」
「哦。」
哦?!哦?!
「沒了?」我小心翼翼地探頭,眼神期待。
「沒了。」
……
OK,談話結束。
我抓起屁股底下的凳子,使勁瞪了他一眼,轉身進屋。
4.
晚上吃完飯,程白坐在桌子前一把堅果一把堅果地吃著。
家里的存貨眼瞅著就要見空。
我沒好氣朝他屁股踹了一腳。
「你還真不客氣!」
程白愣了愣,看了看我,像是沒太明白我的意思。
我朝著他面前滿桌的堅果殼子努了努嘴。
他這才滿眼不舍地放下手里握著的一把堅果,擦了擦嘴角。
「怎麼?平時吃得少?」我問。
程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后沒有說話。
我媽正在廚房洗著水果,程姨給她打來了視頻電話。
「張敏啊,程白有沒有給你添亂啊?」
「哪有啊,程姐,小白乖著呢!」
「今天我有點事,可能回不去接他,能不能麻煩你們,讓程白住一晚啊?」
「沒問題,程姐,我家有客房,讓小白住這吧。」
「好嘞好嘞,謝謝你啊張敏!」
我媽外放著聲音,大得家里所有人都聽得見。
程白要在這兒住?
我盯著他那張人畜無害似的臉,以及夢里惡狠狠要弄死我的眼神,渾身打了個哆嗦。
偏偏我媽這時候發話。
「小小,你帶程白去買點煙花玩玩。」
「不想去。」
「再說一遍?小心我踹你。」我媽直接威逼。
我妥協了:「去去去。」
我一把將程白從凳子上拽起來,拿起衣服架上的外套趕緊穿鞋出門。
過年賣煙花的真不少,走兩步就有一個煙花攤。
為了避免在這家買、那家看我放的尷尬,我特意多走了一會,在稍遠的整條街只有一個煙花攤位的地方買了一盒仙女棒、十個二踢腳,還有一個大桶煙花。
我點了兩根仙女棒,遞給程白一根。
別說,在這氛圍下,程白顯得還挺乖。
小模樣還挺想讓人摸一把。
「好娘。」
「咔嚓!」
程白嘴里邊吐槽,邊拿個手機拍個不停。
我壞笑一下,拿起二踢腳,放在地上,點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