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魯班門前弄斧頭,好像關公面前舞大刀,恰似郭敬明反告莊羽,宛如于正指責瓊瑤抄襲。」
「我壓根就沒生氣,做壞事和做好事都是一樣的,論跡不論心,想著嚇唬你兩句,讓你以后不敢作死,你還來勁了,敢不理小爺,嗯?」
程知星一口氣說完,順手把我的頭發揉亂,這才心滿意足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凌亂而呆愣地看著程知星,回過神來之后,一把抱住了他,號啕大哭。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要把所有的驚嚇、隱憂、不安與對姐姐的擔心全部都哭出來一樣。
「嗐,誰年輕時候還沒犯過糊涂?別哭別哭,原諒你了。」程知星似乎第一次被女孩子抱,有些手足無措,猶豫了一下,才伸出手來,笨拙地拍著我的背,低聲地說。
隔閡全去之后,我涂了點兒程知星給我的眼霜,打算下去找種晚晴道歉,卻撞見迦南急匆匆地過來。
「出事了,我們得帶著種大人馬上走。」迦南面色沉重地說。
11.
海東青飛回來時,帶來了兩個讓人心里咯噔的消息。
第一個消息是,匈奴人帶著馬刀和長弓打過來了。
第二個消息是,幾個親近大虞的小部落節節敗退,已經支撐不住,想要申請往北疆里面撤了。
目前北疆最高的兩位長官,一個重傷,一個情況不明。
形勢對于大虞和我們是極為不利的。
種晚晴臉色沉得像是要滴水,強撐著坐在輪椅上開始刷刷地給北疆各部官員寫應對策略,試圖組建防線攔住匈奴。
她寫了半天,習慣性地把手揣到懷里,要拿私人印章的時候,突然一愣,隨后帶著怒氣說:「那群人把我身上的印章拿走了。
」
迦南在車隊里問了一圈,發現自己的族人沒有會刻印章的,沒有辦法,去街邊找了個會木工活的老頭,好說歹說地拉了過來,根據種晚晴的描述,現刻了個印章。
種晚晴捏著木塊刻成的印,皺眉說:「刻的只有八成相似,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蓋了印,發了信,迦南立刻率著車隊,帶著我們,直往帝都奔去。
即使馬車里墊著所有原本要上貢給皇帝的羊毛毯,種晚晴依舊被顛簸得臉色慘白,大股大股的汗水從她臉上流下來,打濕了她的衣襟。
我對這種情形無能為力,只好把種晚晴的頭抱進懷里,用帕子擦拭她的臉。
然而即使是這樣,種晚晴也在車廂里不住聲地催促:「迦南,快些,再快些。」
我被飛速前進的馬車顛簸得幾乎快要吐出來,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種晚晴見狀,安撫似的拍了拍我的手:「實在是抱歉……但北疆關隘后面,是大虞的腹地和足足三百萬軍民,小姑娘,理解一下。」
我望著種晚晴,漸漸地把她的臉和姐姐的臉重疊在一起了。
當年姐姐束起頭發背著長劍前去北疆的時候,也是那麼說的。
又或許,只有這樣的她,才能和姐姐在北疆同吃同住、同進同退,而我,卻只能被姐姐庇護在羽翼下,遇到麻煩,什麼也干不了。
在迦南的日夜疾馳下,原本需要三天的路程,硬生生地被壓縮到一天半。
見到帝都城門口的角樓時,迦南毫不猶豫地勒令馬車停下:「休整一下,準備入帝都。」
下了馬車,我發絲凌亂,顧不得形象,蹲在馬車旁邊吐苦膽水。
程知星也有些憔悴,一邊拍著我的背一邊給我灌了點兒清水,我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抓緊時間弄了點兒熱水,擦了擦種晚晴的臉,我掏出梳子,把她的一頭長發辮成草原人的樣式,順手在她左眼的繃帶上畫了一朵藜蘆花。
然后同樣打理了一下自己,拿著胭脂在自己臉上畫出大片胎記。
幾個人確認自己形象無誤,不會有被人認出的風險后,車隊來到了帝都門口前。
守城門的將官收了文書,確認無誤后,開始細細地盤問我們:「陛下的生日還要半個月,貴部為何來那麼早?」
迦南對此早有準備,嘆了一口氣說:「部落里實在是太窮了,想著多在陛下面前晃悠晃悠,陛下能多給點兒賞賜,今年草原上年景不好,牛羊都瘦,又挖不到什麼像樣的草藥,難啊。」
大虞國力富庶,帝都尤甚,建設得極為繁華,迦南今日又特意穿了身舊衣,他說得如此可憐,那將官還反過頭來安慰了他兩句。
周圍的百姓也議論紛紛:「又是小部落來我們大虞打秋風啊?真不要臉。」
「人家也不容易,你看他作為首領,連雙鞋都沒有。」另一個人說。
有女子看了一眼迦南,對著同伴竊竊私語:「長得還挺好看的,奈何太窮了。」
「嚼什麼舌根子,還進不進城門了,趕緊走!別在這兒逗留!」說閑話的人太多,將官怕鬧出什麼糾紛來,趕緊勒令手下士兵把圍觀的人都攆走。
然后望向我們幾個人:「這幾位是?」
迦南面色平靜,指了指坐在輪椅上的種晚晴:「部落太窮,我大姐想著打點兒獵物補貼族人,結果被隔壁部落的人當作探子,一箭射中了左眼不說,還掉下馬來摔斷了兩條腿,這次來還是想著求宮里的御醫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