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清楚了嗎?聽清楚的話,我就先走了。」
陸時祈揚長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久久站定。
其實我早就猜到這是個誤會了。
只是,陸時祈突然這麼認真地跟我解釋,我怎麼都覺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看著陸時祈走遠,我松了口氣。
幸好,他還是把萬般嫌棄的枕頭小貓帶走了。
陸時祈……應該沒有真生我氣吧?
8
回到宿舍后,我盯著枕頭小貓發呆。
「許朝朝,今天跟陸時祈見面回來之后,你就魂不守舍的。」
「你倆……不會趁我們不備,突然在一起了吧?」
室友發現我的不對勁,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見我沒說話,她們立刻開始起哄,爭先恐后地想爬到我床上來逼供。
「嗚嗚嗚,雖然你們真的很配,但我姐妹脫單了我怎麼比死還難受。」
「晚安,這個冰冷的、只有我一個人做狗的世界。」
室友們鬼哭狼嚎,我哭笑不得:「我和陸時祈真不熟。」
不僅不熟,今天還把人給惹著了。
可她們誰都不信。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室友晃醒了。
她手上拎著剛買回來的煎餅果子,眼里有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許朝朝,還說你跟陸時祈沒事呢?
「我買早飯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陸時祈站在樓下,不知道在等誰。
「不是等你還能是等誰?趕緊下去!」
她越說越激動,滾燙的煎餅果子差點掄我臉上。
聽見了陸時祈的名字,我瞬間清醒,趕緊套上衣服,小跑下樓。
但我又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尷尬的問題。
昨天陸時祈走的時候明明就有點不太高興,那他今天很有可能不是來找我的。
對哦,萬一陸時祈等的不是我,是別人呢?
可是,來不及了。
正當我大腦運轉著這個問題的時候,人已經在宿舍樓下了。
陸時祈戴著耳機,一身寬大的運動衛衣,身上斜挎背包。
尤其是他本來就高大挺拔,站在女宿舍的下面,非常惹眼。
「許朝朝——」
我還沒想好怎麼開場,陸時祈率先喊了我的名字。
他在明媚的天光下,沖我揮了揮手。
「我從七點開始給你發消息,問你什麼時候去找輔導員。
「我等你回消息一個小時,在你樓下又等了半個小時,你終于舍得下來了?
「睡得很香嘛,嗯?」
陸時祈向我走來,腳步停在我面前。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
「錄音在我手機里,偷快遞的是我上鋪,這件事由我來陪你,理所應當。」
「怎麼,我看起來像是個很沒責任感的人嗎?」
……你不是生我氣了嗎?
后半句話被我偷偷咽了回去。
「不過,有沒有人說過,你睡不醒的樣子好像有點可愛。」
陸時祈忽然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那動作十分自然。
偏偏他表情還光明磊落,眉眼之間盡是笑意。
「你摸我的頭?」
我咬牙切齒。
奇怪的是,我似乎也并不對他這樣溫柔的動作感到抵觸。
陸時祈不以為然。
「你要是不高興,那就給你摸回來好了。」
說罷,比我高出一個頭的他,低下頭。
陸時祈毛茸茸的頭湊過來,我故意使壞,伸出手去,在上面撥來撥去。
就像 rua 一只大型犬。
可他忽然捉住我的手腕,順勢牽住我的手。
陸時祈低沉的嗓音就這麼傳來:
「有這麼好摸嗎?許朝朝。」
9
聽完陸時祈的錄音后,輔導員陷入沉默。
「許朝朝同學,其實這件事昨天我已經通過其他老師知道了。
」
一向不茍言笑的耿老師,這次倒是出人意料的溫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在學生會組織的辯論賽中,借機提出推行『天使互助盒』的也是你吧?」
聽她提起這一茬,我點點頭。
「天使互助盒」確實是我之前在辯論賽上提到過的策劃案,也是我一直以來的想法。
我希望能在學校的衛生間里設立「天使互助盒」,用來存放衛生巾,這樣就能給女孩們提供更多的便利。
「天使互助盒」里的用品,任何有需要的女同學都能隨取隨用,借用了之后,有空再記得還回去即可。
這是一個很有意義的概念。
可惜當時辯論賽結束后,在同意書上簽字的學生會部長寥寥無幾,只有一個部門全員簽字,因為支持者數量太少,所以最終沒有推行成功。
「你上次的想法很好,所以我印象挺深的。
「但是快遞的事情不同,牽涉到了兩個專業,你先別在網上亂說話。不過,我會如實上報給學校的。
「老師多囑咐你幾句,學校的處理結果可能并不會偏向你,你要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耿老師緩緩說。
「老師,您能幫我把這封請愿書交給學校嗎?」
我把昨天熬夜整理出來的手寫信交給耿老師。
昨天,所有丟過快遞的女生,我都聯系了一遍。
加上我,總共是七名受害者。
也是詢問過后我才知道,王劍任偷走的快遞,全都是我們的個人物品,遠遠不止「衛生巾」的私密程度。
他每一次下手,也都是專挑這種快遞。
一開始,有些女生并不愿意簽字,也不想站出來指證王劍任,很多人都想要息事寧人。
可后來大家逐漸明白,表面上我們只是丟了私密物品的快遞,但實際上,我們在某些事情上的讓步,其實也是在讓渡自己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