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張俊臉上寫著滿滿的嫌棄:「我不需要。」
「長得這麼丑,頭上還頂著一朵菊花,咒我死?」
小貓:?誰為我發聲?
我耐著性子解釋:「這是波斯菊,象征著自由和勇氣,才不是什麼菊花。
「這頂著大波斯菊的是限量版,我跑了五六個商場才買到的。
「別那麼挑剔嘛,這是我的心意。」
不知道我的哪句話說動了陸時祈,他還是收下了小貓和襯衫。
遲疑了一會兒,我嘿嘿一笑:「還有件事兒……需要拜托你。」
6
應我的要求,陸時祈帶我去見了他們專業的輔導員。
輔導員眉開眼笑:「時祈,今天怎麼過來了?」
陸時祈再怎麼優秀,也不過是個學生。
這輔導員的態度非常諂媚,一點都不像是對待學生。
相反,陸時祈很漠然,似乎只把自己當成帶我來找輔導員的工具人。
「老師,有些情況我想向您說明一下。」
我插入二人稍顯尷尬的氣氛。
那滿臉笑容的輔導員這才發現還有我的存在。
一開始他對我還算是客氣,可后來,聽我講完丟快遞的來龍去脈,立刻就拉下了臉。
「這位同學,你已經是成年人了,請你為自己的話負責。
「你們丟快遞的事,其實并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里面又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讓王劍任同學按數額賠償給你們就行了。
「你有沒有想過,你丟的只是一個快遞,王劍任同學要面臨的可能是處分留檔,他這輩子可能就這麼毀了。」
我萬萬沒想到,在我講明事情原委之后,老師的態度竟然是這樣的。
「老師,這件事跟錢沒關系。」
我據理力爭:「首先,偷盜行為本質就是錯誤的。
「其次,他私自拆開我們的快遞,投稿到表白墻上,利用開盲盒當噱頭,消費我們的隱私。
「您覺得這樣的行為是正確的嗎?
「除了我的快遞之外,還有很多女孩子是受害者,她們還丟過內衣、小海豚用品……」
我話沒說完,卻聽見一聲低喝。
「夠了!別再說了!
「你敢不敢告訴我自己是什麼專業的學生?真不要臉!居然在大庭廣眾下說月經這種……私密話題!
「不懂禮義廉恥的人,立刻給我滾出去!
「還有,如果你執意處理王劍任同學,請讓你的輔導員來和我溝通!
輔導員動了怒,他漲紅臉,聲音也越來越大。
整個辦公室的老師都朝著這邊看來。
有那麼一瞬間,我忽然覺得,以偷盜之名被毀壞的,不只是我們這幾個女生的快遞。
還有我們替身體表達自由的權利。
我把身上的挎包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里面的東西嘩啦一下撒出來,其中也包括了粉色的小包裝。
「老師,我是英語專業的許朝朝。
「我怎麼就『不要臉』了?月經是我們與生俱來就被賦予的權利。
「你——」
輔導員怒極,氣得抓起我的東西,準備往地上摔。
一直站在我身邊的陸時祈,上前一步,捏住他的手腕。
他神色淡淡:「老師,您上次跟我提起,說是醫大的侄子想進我家醫院,還托我給我爸拎了兩瓶酒。」
「禮義廉恥、人情世故。在這一點上,您最通透。」
說到最后,陸時祈垂眼輕笑。
輔導員一怔,老臉通紅。
「陸時祈,你你,這小子!」
輔導員驚慌地環顧四周,卻發現同事們鴉雀無聲。
「你這孩子……你說這個干什麼!」
輔導員跌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十分難堪。
陸時祈舉起手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屏幕上,紅點閃爍著。
我看不清是錄音還是錄像,也不知道陸時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錄的。
他穿著米色的高領毛衣,明明是很柔軟的顏色,但只要陸時祈一開口,那種柔和就成了一場錯覺。
陸時祈又一次維護了我。
我悄悄勾起嘴角。
7
我們離開后,回想起那輔導員一臉被萬年老屎卡了喉嚨的模樣,笑出聲。
還有陸時祈最后那番話。
這是什麼爽文照進現實的橋段,也太帶勁了吧!
陸時祈見我心情不錯,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整理好包包,十分坦然。
「跟系里的輔導員反應一下情況。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總之,這事我會剛到底。」
我沒做錯任何事。
而真正做錯事的人,應該為之付出代價。
見我態度堅決,陸時祈眼底似是有笑意劃過。
我忽然有幾分好奇。
「不過,他剛才說給你爸拿酒,想走后門給侄子安排工作。這件事……是真的?」
陸時祈的笑容有些凝固。
「叔叔肯定是個很正直的人。」我輕聲嘟囔著。
陸時祈臉上的笑容緩緩消散。
「沒把那兩瓶酒帶回去,其實不是因為這個。
「我爸去世了。
「所以,他永遠都不會喝到那兩瓶酒了。」
「去世了」這三個字,猝不及防。
我萬萬沒想到,陸時祈的父親居然已經不在人世了。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懊惱地道歉。
碰見陸時祈之后,我似乎總是在說這三個字。
陸時祈沒有理會我的話,而是斂去神色。
「還有,許朝朝,第一次你在菜鳥驛站遇見我的時候,我是去還快遞的。
「王劍任當時在宿舍拆快遞,被我撞見,是我給你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