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氣氛降至冰點。

圓桌上的人們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在我和顧晏心之間來回地掃蕩。

忙著在手機上和林霖聊天的王玄鳴終于察覺了不對勁，抬頭看向我。

「這是……怎麼了？」

我深吸一口氣，大口吐出胸口濁氣：「沒什麼，不過是謠言，解釋清楚就好。」

D 學姐適時出聲打圓場：「對對對，咱們顧大神當年拒絕小姑娘的表白時就說了，他心中一直有個『白月光』，許多年來都沒有人能替代。」

白月光？

學神玩得可真時髦。

我冷笑兩聲，接茬道：「這可真是罕見，我以為顧學霸心里只有學業、只有科研呢！」

D 學姐擺擺手：「都是兩條腿的普通人，怎麼會沒有喜歡過誰呢？只不過『白月光』這種東西，很難有人再超越。」

她的新消息再一次如巨石投入湖泊一般，形成巨大旋渦。

同學們的注意力終于不在我和顧晏心的緋聞上，而是究竟哪個神女是他久久不忘的「白月光」。

話題中心的顧晏心，這回卻沒惱。

面對旁人提起的「白月光」，他竟然只垂頭摸著酒杯壁，心里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D 學姐見顧晏心并沒有反對自己提起那段秘事，大著膽子繼續透露。

「我們那時候剛大二，忙著沖刺期末考試呢，顧大神一向不屑于考前抱佛腳，那天卻破天荒地跟著舍友一起去了圖書館，然后就遇到了遞情書的橋段。」

「那小姑娘長得斯斯文文，小臉紅得快要滴血。」

「可我們顧大神嚴詞拒絕，他說……」

D 學姐一頓，看向顧晏心。

在座的同學們被這個停頓撓得心里直癢癢，嚷嚷著讓 D 學姐趕緊繼續說。

「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

「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唰」的一下抬起頭，看著對面顧晏心嘴角噙笑、目光平靜地看著我，說出那句話。

心中「咯噔」一下，緊接著心臟漏跳一拍。

好不舒服。

9

王玄鳴看出我臉色極差，停下詢問林霖的事情，給我倒了杯水。

我再次垂眸，小口啜飲杯中熱水。

「喲，咱顧學神也有純情的時候？」

圓桌上靜了幾秒，又再次哄笑起來。

顧晏心「嗯」了一聲，清冷的嗓音之中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情感。

「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想來我也是被人給騙了。」

D 學姐來了興致，立馬追問道：「給騙了？誰還能騙得到你這樣的學神？」

顧晏心帶著鼻音：「嗯，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不見了，可不就是個小騙子嗎？！」

這句話帶著嗔意、寵溺，讓人捉摸不透。

怎麼回事？

我只覺得心里壓著一大塊石頭，透不過氣來。

「來來來，過去的傷心事就不必再提了，咱們走一個！」A 師兄見勢不妙，趕緊岔開話題，提議舉杯快速進到下一議題。

沒過一會兒，我借口上廁所，出了包間，一個人走到天臺上透氣。

輕巧的腳步聲在我背后響起，一陣風卷著熟悉的清新香水味侵襲了我的鼻腔。

「想知道后來我和那個小騙子怎麼樣了嗎？」

顧晏心插兜倚靠在欄桿上，歪著頭，眼神略帶迷離地看著我。

「我不想知道。」

「為什麼呢？」

「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惱了，轉身就想離開那里，手腕卻被他緊緊抓住。

帶著酒氣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臉上，讓我瞬間炸毛。

「顧晏心，你到底要干什麼？我可沒有纏著你！」

顧晏心的表情明顯不爽。

可他到底在不爽些什麼？

他一聲不吭，緊緊握著我的手腕便將我往外拽去。

剛到樓下大廳，恰好遇到打電話回來的王玄鳴。

王玄鳴見我掙扎不已，走上前來詢問：「顧……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跟你沒關系！」

顧晏心推開他，徑直拉著我直接出門右轉，往長街走去。

「顧晏心，你到底要怎樣？」

他的手死死地鉗住我的手腕，我根本掙扎不開。

「你再不說話，我就報警了。」說著我便掏出了手機。

顧晏心腳步一頓，把我往路邊的門一送：「進去，進去你就知道了。」

我茫然回頭，我們停下的地方竟然是家網吧。

他帶我來這里干什麼？

10

「聯誼會上，你曾經提起你在《××江湖》上有一段邂逅情，很不巧，我也經歷了一段。」

「麻煩你上號替我解解惑，讓我搞搞明白，我的聲音到底有多像你爸。」

我眨眨眼。

這些話每個字我都能聽懂，怎麼組合在一起之后，我就根本聽不懂了呢？

顧晏心到底在說什麼？

「身份證！」

我機械地從包里掏出身份證遞給他，僵硬地被他帶到卡座上開機，親眼看著他點開《××江湖》的圖標。

下一瞬間，網吧里氪金語音提示音響徹全場。

【尊敬的『帥菿鋽碴』玩家，好久不見。】

我人傻了。

不是，這不是我那奔現未果的網戀對象的 ID 嗎？

「上號！」顧晏心的臉比他旁邊一直被殺黑屏的玩家還要黑。

我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記事本，翻出老媽當年的賬號、密碼，點擊登錄。

網吧里氪金語音提示音再次響徹全場。

【尊敬的『寂寞哋煙焱』玩家，好久不見。

】

好友列表中，大多數曾經的戰友都已經蒙灰，不再亮起。

只有一名「帥菿鋽碴」的好友的頭像還在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