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每一顆細碎的鉆石,都是我親手粘上去的。
前世,秦執自殺前給自己整理過遺物,只有一個方寸大的小盒子。
里面裝著他媽媽去世前給他留下的玉鐲。
我和秦執唯一一張的合照。
還有。
我多年前掉落的發繩。
以及我不知何時丟的,一個并不值錢的鑰匙扣。
秦執捏著鑰匙扣,打量了會,「真丑。」
說歸說。
這人嘴角卻止不住上揚。
手指收攏,將鑰匙扣攥在掌心。
就連喝酒時都沒放下過。
11
我陪著秦執窩在沙發里喝酒。
沒菜,干喝。
但老實來講,秦執的臉的確是一道很好的下酒菜。
極淡的酒味混合著他身上的雪松氣息。
清冽,但又很容易醉人。
我很快便覺著有些頭暈。
「秦執。」
我扯了扯他袖口。
「嗯?」
話音堵在喉半晌,我才問出了口。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秦執被酒一嗆,猛地咳了起來。
「咳……」
「怎麼可能?」
他不承認,卻怎麼也不肯看我一眼。
酒精一點點麻痹了神經。
我壯著膽子,用手扳過他的臉。
逼他看著我。
「你說不喜歡我,為什麼不敢看我?」
對視的幾秒里,秦執眼底閃過太多情緒。
錯愕,慌亂,疑惑——
最后,又都消失不見。
他嘆了一聲,將我的手扯開,「孟南星,這次又想要什麼?」
那雙眼清凌凌地,眼底的光卻支離破碎。
我驀地想起,幾年前和秦執爭生意,我在喝醉后對他用過美人計。
秦執平時看著禁欲。
那次卻毫無招架之力。
可他剛上頭,我這邊就抽身離去,還順帶搶走他一單不小的生意。
思緒回籠。
我聽見他低嘆,「想要什麼直說,我給你。」
「別玩我了,孟南星。
」
心底一軟。
「要你。」
「嗯?」
秦執顯然不信。
他推開我的手,起身,背對著我看向窗外。
「走吧。」
「什麼時候出國,」他頓了下,聲音有點啞,「我送你。」
我沒說話。
他攏手點煙時,煙和火機被我一并搶走。
然后。
在秦執探究的目光中,我攀上他的肩,閉著眼親了過去。
11
我以為自己是主動的那一個。
卻還是緊張到手足無措。
只用唇和他輕輕蹭著,動作生澀笨拙。
在我快撐不下去時,秦執彎下身,將我按進懷里。
加深了這個吻。
壓抑多年的洶涌情意,連同酒意在交錯的呼吸間蔓延。
我被他親的幾乎腿軟,雙手下意識地攀著他的肩。
手指攢著他領口,扯出一片細微的褶皺。
「孟南星。」
他抵著我的鼻尖,輕聲問我,「我能相信你嗎?」
「能。」
我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秦執一向是恣意的,驕縱的,和他爭了那麼多年,無論遇見什麼事,他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唯獨現在。
我不知道該怎麼證明,索性又親了他一下。
秦執卻直起身來。
他后退一步,笑笑,「不能再親了。」
嗓音無端啞了幾分。
「再親,就忍不住了。」
12
秦執去了衛生間。
說是去冷靜一下。
我倚在窗戶邊等他,可滿腦子都是剛剛的畫面。
臉有點燒。
忽然,手機響了。
屏幕上閃爍的三個字,將我的思緒拖回現實。
宋知燃。
我深吸一口氣,接通。
「南星,過來,我找到秦家的把柄了。」
「……好。」
我回想了下,前世,秦家公司也的確是在他生日的幾天后出了問題。
宋知燃沒有撒謊。
很快,秦執從廁所出來。
他點了根煙,站在門口看我。
「秦執,」我狠心找了個借口,「步步跑丟了,我先回家一趟。
」
升騰的煙霧模糊了他的眉眼。
「我和你一起。」
「不用了。」
我走上前去,「步步貪玩,總是愛跑出去,你知道的。」
「我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秦執沒有答話。
安撫了兩句,我擔心宋知燃那邊生什麼變故,想要先過去。
手腕卻忽然被他攥住。
「孟南星。」
他低聲叫我,緩慢,喑啞。
「別走,行嗎。」
沉默時,手機一震。
是宋知燃發來的消息。
「寶貝,明天的周年紀念日,我搞垮秦氏作為送你的禮物。」
按滅手機。
我握住秦執的手晃了晃,輕聲哄他,「我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他沒有應聲。
我匆匆離開。
而身后始終安靜的可怕。
13
宋知燃家。
開門時,酒氣濃郁。
他也喝了酒。
宋知燃拉著我的手進門,笑道,「走,給你看看。」
說著,他帶我去客廳,給我看了桌上的文件。
秦氏的機密文件。
耳邊是他喝出的熱氣,他笑,「你不是一直討厭秦執嗎?」
「文件在這,但是……南星,你知道的,我不方便出面。」
「想扳倒秦氏,還要你來幫我。」
「好啊。」
我垂眼打量著手上的文件,「交給我做。」
「爭了這麼多年,秦氏終于要垮臺了。」
我笑了笑,「太好了。」
宋知燃抽出我手中的文件夾。
他湊過來想親我,帶著濃郁酒氣。
「南星……」
我用手抵在他胸口,「都是酒味。」
「去刷牙。」
「好。」
他靜靜看著我,試探性地詢問,「我順便洗個澡?」
宋知燃有一雙溫潤的眼,看狗都顯得多情。
前世,我就是陷在了這雙眼里。
一直到死。
才看清他偽善面具下的憎惡面目。
「南星?」
思緒回籠。
我低頭,掩下眼底的厭惡,「嗯,那我等你……」
他面色一喜,「好。」
我看著宋知燃走進衛生間,接著,水聲響起。
連忙打開了他書桌上的電腦。
據我所知,宋知燃電腦里有著不少他們公司的私密文件,他的電腦也從不讓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