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個公主的任性,導致前線錯失了一場勝仗。
若不責罰公主,必定引起民怨,更會寒了軍中將士的心。
因此錦玉病稍好轉,她就被皇帝押來了朝堂。
錦玉歪著身體跪著,被言官彈劾時,她滿臉委屈,不敢反駁一句,卻無辜地用眼神看向武將首列的陸巍。
公主柔弱得快碎掉了,陸巍心疼,站出來為她開脫:「此事不能全怪公主,要怪……就怪六皇子。」
他口中的「六皇子」就是我。
我排行老六,扮作男兒身時便是六皇子,化名越寧。
乍然提起我,百官還愣了一下,就連座上的父皇都好像才想起我這個人來。
這些年我混跡軍營,做陸巍的幕后軍師。
陸巍說我母族戴罪,不能太出風頭。
于是一切有我參與謀劃的勝仗,軍功全記在他一人身上。
因此,朝野上下并不知道,他們忽略的「六皇子」,曾保了邊境十年安穩。
陸巍用我換回公主這件事,他必然不敢隱瞞。
原來,哪怕知道我被俘虜進敵國,父皇也不愿意記得他還有我這個女兒。
「當日是六皇子無知貪玩,引誘公主去山谷觀賞奇花,才導致公主誤中敵軍埋伏,身邊人也盡數殞命失蹤。」
陸巍維護公主說:「如今六皇子陷入敵營,形同質子,已經在為『他』算計皇姐這個錯贖罪了。」
09
陸巍是武將中的新秀,又是這件事的親歷者,他說的話自然能讓文武百官信服。
「如此看來,就不是公主的錯。
「錦玉我兒,起身吧。」
座上的老皇帝松一口氣,對錦玉語調溫柔。
今日讓她來朝堂請罪,本就是走個過場,平息一下民怨而已。
「至于六皇子,頑劣無德。」老皇帝的聲音又冷下來,「她母妃謀逆,她出生便是戴罪之身。」
「能救便救,不能救就棄了吧,本就是個無關緊要的。」
陸巍欲言又止,沒有反駁什麼。
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他將公主扶起身。
公主還沒站直就歪倒在他懷里,柔弱無骨,陸巍只得將她抱起來。
公主在他懷里問:「你這樣說,就不怕昭寧妹妹回來后跟你置氣?」
「昭寧若想回越國,還得我帶兵去救,屆時她見我為救她浴血奮戰,必然不忍心怪我。」
陸巍說:「但她畢竟也是女子,我不能讓她等太久。」
「你要救昭寧妹妹是應該的,我只有一個請求。
「可否與我大婚后再帶兵救她?」
錦玉依偎在陸巍胸口,聲音軟得跟水一樣:「將軍,若沒有你,就算我從敵國被救回來,為保全皇室名節,恐怕也只有用白綾自盡這一條路了。」
「若不先與我成婚,只怕將軍將妹妹救回來時,我已經被逼死了。」
陸巍立刻心軟:「好,與你成婚后,我再出征救昭寧。」
錦玉眼睛一亮:「真的嗎?」
「昭寧她在軍營摸爬滾打多年,皮糙肉厚,不像公主你這般柔弱天真需要人庇護。
「公主沒有我會死,昭寧沒有我,最多在敵國吃點小苦頭。」
陸巍柔聲說:「公主,我又怎能舍下你呢?」
「昭寧她,等得起。」
10
很快,賜婚的圣旨就下來了,大婚的日子是國師測算良辰吉日后再定的。
國師將測算的幾個好日子寫在紅紙上遞給公主,順口說:「下個月十二就是個極好的日子。」
公主看了一眼說:「怎麼都是最近一個月的日子?本公主的大婚之禮,至少要整個皇宮籌備半年才行,怎麼能用一個月敷衍了事?」
國師解釋:「聽說陸將軍有意在婚后帶兵去營救六皇子,這救人自然是緊要的,所以臣只測算了最近一個月的良辰吉日。」
「越快成婚,六皇子就越快脫險。」
說這話時,陸巍正好走到門口,他駐足,卻聽公主說:「國師考慮得真周到啊,本公主的婚姻大事,還要遷就那個不受寵的皇子嗎?婚禮就要定在半年后!」
陸巍眉宇一擰,他闖進來一錘定音:「半年絕對不行!公主如果覺得一個月太過倉促,那就定在三個月后。」
「有勞國師去正廳稍候,此事我與公主細說。」
國師一走,公主立刻拍桌而起:「被俘虜進敵營三天三夜,本公主的清白早已狼藉一片,必要一場轟動的大婚才能彌補顏面,三個月時間太短!」
「半年后再成婚,只怕我只能去邊境給昭寧收尸了!」
陸巍也絲毫不讓。
「你就這麼在意她?!」
「昭寧陪我在邊境守望相助十年,說沒感情,恐怕公主也不能相信吧?
「我相信以昭寧的機智,在敵營待三個月不成問題,但若公主想用半年的時間拖死她的性命,我絕不可能答應!」
陸巍態度強硬,公主的護甲嵌進掌心,她咬牙,最終松口:「好,那就三個月后。」
公主想,三個月,也足夠謝凜那個暴君發現女扮男裝的事實,把昭寧折騰死了吧?
11
謝凜確實日日折騰我。
從邊境大營的獸皮龍床折騰到回國都的八乘馬車上。
再從顛簸的馬車折騰到安穩舒適的啟國皇宮大龍床上。
進了啟國皇宮,我才知道謝凜的后宮真的是空空如也。
聽說他在王府時也不近女色,一心鉆研兵法武學。
前兩任國君治國不當,導致啟國積貧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