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樂得跟著她一起演戲,召柳鶯鶯也進了宮。
柳鶯鶯雖然跟宋月卿長得像,但在教坊司混跡這麼多年,自有一種媚態。
李珣覺得挺喜歡,當晚就去了柳鶯鶯那里。
就寢前,他隨口說:
“去跟宋妃說一聲,朕今晚不過去了。”
誰知太監回:“宋娘娘那里熄了燈,想必已經睡了。”
只一句,就讓李珣炸了毛。
好你個宋月卿!
什麼傾慕朕,什麼離不開朕,統統都是騙人的。
其實心里巴不得讓朕去寵別的女人。
李珣抬腳就走,直奔宋月卿的宮殿。
一路走著,上輩子她滿身是血的樣子又浮上眼前。
當她愛一個人時,為了給那人守住貞潔,寧可去死。
而現在這樣,就是她不愛自己。
一點也不愛。
李珣的心里好像燃起了火,燒得幾近癲狂。
當他掐住宋月卿纖細的脖子時,需要拼命壓制著,不去用力。
那個女人哭了。
別提多委屈多傷心。
說了一堆,什麼:
“陛下給的膽子。”
“怕被陛下厭煩。”
“小別勝新婚。”
“陛下想殺就殺吧。”
明明知道她又在騙人,可李珣的心還是軟成一片。
他想,如果她能像前世愛譽王那樣愛自己的就好了。
譽王對她好嗎?
只不過裝成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樣子罷了。
如果自己也裝一裝,她是不是就會愛上自己?
后宮那麼多女人,李珣第一次對一個人動了心思。
他想像譽王那樣,演演戲。
卻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入了戲,分不清真假。
4
也許對一個人花了心思,時間久了,便會真的放在心上。
也許哄一個人笑,時間久了,就能真的愛上那笑容。
況且,宋月卿還那麼美,那麼嬌憨。
李珣時不時就會想:
這批新來的東珠,個個圓潤,正配她。
這次進貢的番葡萄偏甜了點,她應該喜歡。
昨兒在床上又哭了,今早得讓太監送去給眼睛消腫的玉露膏。
一天又一天。
李珣心情竟然也是前所未有地好。
最近朝堂上,關于宋月卿和她父兄的事吵得沸沸揚揚。
他知道幕后推手是譽王,卻一直冷眼旁觀。
只等著他的黨羽一個個跳出來,一鍋端走。
他耐心地等,可宋月卿卻憂慮了起來。
晚上明明哭著喊累,可吹了燈又不睡。
直愣愣躺著,長吁短嘆。
李珣聽著,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
不睡,就還沒有真的累。
那就再折騰一次。
果然,這一回,他還沒結束,她就先睡著了。
時機終于成熟。
李珣早已謀劃好,借著給當年楊家翻案,給宋月卿一個堂而皇之的身份。
再趁機將朝堂上那些譽王的黨羽,或下獄或罷黜。
隨后,他想了想。
上輩子,宋月卿是譽王的妻子。
這輩子,她得嫁給自己才公平。
于是又授意下去,很快,請立宋月卿為后的折子紛紛遞了上來。
他順水推舟下了旨,然后迫不及待地回去,想看看那個女人會是什麼樣。
結果,他看到的就是一張呆愣愣的臉。
傻得讓他心里直冒火。
“怎麼,嫁給朕不高興?”
“高興,臣妾都高興傻了。”
她一副狗腿子模樣,端茶遞水獻殷勤。
李珣還是有些別扭,故意說譽王是她夫君。
這一次,她毫不猶豫地反駁,又跑過來抱他。
“臣妾要做皇后了,陛下才是臣妾的夫君。
”
話說得動聽,臉上的笑也明媚動人。
李珣終于心滿意足了。
年少時,他頑劣,母后曾說,要給他娶妻,好好管束管束。
這話他一直記著。
活了兩世,都沒想過立皇后。
這一次,偶然間動了心思,竟然發現很驚喜。
原來娶個自己喜歡的女人,是這種滋味。
5
譽王在朝堂上的黨羽都被連根拔起。
他再也按捺不住,開始暗中聯系地方上的勢力,準備起兵謀反。
重活以來,李珣等的就是這一天。
他早已做好準備。
只等對方冒了頭,就一網打盡。
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宋月卿宮里一個毫不起眼的侍女。
等他發現時,她已經被偷偷送到了譽王手里。
李珣抓住那侍女。
下旨,第二天要審出宋月卿的下落。
慎刑司辦事向來利落,天還沒亮,那侍女就松了口。
李珣得到消息,親自帶兵前去。
一路狂奔,跑死了兩匹御馬。
他了解譽王為人,也能猜到,他會怎麼對宋月卿。
前一世,那個血泊中的人影又浮上眼前。
讓他的手忍不住發抖。
之前,他一心想要宋月卿能愛上自己。
而這一刻,他卻無比盼著她不愛。
她不愛他,便能跟譽王虛與委蛇,便能活下來。
等沖進譽王的帳篷,眼前所見幾乎讓他發了瘋。
大片大片的血。
沾染在宋月卿的臉上,頭發上,衣服上。
“卿卿,卿卿。”
李珣整個人都在抖。
似有一只手,緊緊攥住他的心。
疼得喘不過氣來。
哪怕譽王一黨伏誅,哪怕回到了宮里,哪怕宋月卿傷勢穩定,沒有性命之憂。
他還是會不停地做夢。
夢中全是她把發簪插進脖頸,血流如注。
這天晚上,她終于醒了,躲在他懷里說:
“若被人糟蹋,那臣妾還不如死了。”
李珣將她抱緊,不知怎麼的,就脫口而出:
“不怕,無論怎樣,朕都愛你。
”
然后,她哭了。
盡管悄無聲息,但淚水浸濕了他的寢衣。
李珣心中一動,以做夢為幌子,說出了前世的事。
瞬間,她眼中光華流轉。
眸光亮到讓李珣覺得,她和自己一樣,也是重生而來。
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親了親他。
“陛下,那都是夢。臣妾會陪著陛下,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嗯,往事如夢。
她是重生如何?不是又如何?
反正他和她,
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番外完-
暗夜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