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客廳，明顯搬干凈了不少，兩邊臥室的門也特意關上了。

不過，他們以為這就有用嗎？

我扭曲地笑著，揚起另外一邊臉，指給他看：「來，還有這邊，繼續啊，狠狠地打！

「你是沒吃飯嗎，一點勁兒都沒有！到時候去了派出所，人家警察還以為你不是個男人！

「打啊，繼續！現在已經過完了年，再進去一次，也就沒那麼晦氣了吧？」

我甚至向前湊近了兩步，盯著他陰森森地笑，「第二次毆打未成年人了哦！這再進去的話，時間會不會久一點？」

大概是我的表情實在太可怕，我爸居然被我逼得后退了兩步。

他的手舉在半空，微微發抖，這一巴掌卻怎麼也落不下來。

倒是林薇薇忍不住了，直接沖上來甩了我一巴掌：「你個小賤貨，敢說我壞話，我撕爛你的嘴！我也是未成年，你看我敢不敢打死你！」

周圍的人冷眼看著，沒一個人攔。

好，很好。

我轉過身，反手就是一巴掌，啪——

我力氣比她大多了，一下就把她給打得跌倒在地。

林薇薇捂著臉，滿眼震驚和委屈：「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爸媽都沒打過我！嗚嗚嗚……」

我笑著夸她：「這就對了嘛，你還是哭起來的樣子比較順眼。」

一邊說，一邊左右開弓，又來了兩巴掌。

「怎麼樣，全新的體驗，爽嗎？」我問。

二伯母尖叫一聲，沖過來抓住我的頭發，啪的也給我來了一巴掌。

「沒人要的賤貨，敢打我女兒！」

我直接一巴掌還回去，好心教育她：「你打我叫毆打未成年人，我打你叫正當防衛。」

我又甩了兩巴掌，「懂嗎？不打白不打！」

一片混亂中，舅舅和姨媽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爸媽估計有心理陰影，就站在旁邊看著。

二伯也加入了戰局，他畢竟是個男人，很快我就被他打得沒了力氣，癱軟在地上。

我仰倒在地，直喘粗氣，卻還在大笑：「看見了嗎，這就叫有人生沒人養！哈哈，林有德，你們好樣的！」

噼啪聲還是沒停，我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朦朧中聽見一聲：「住手！」

一道人影出現在門邊，我費力地看過去，是——

姑姑來了。

原來，還是有人會為了我出面的。

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7

再醒來的時候，又是在醫院里。

姑姑坐在旁邊，見我醒了，朝我看過來，臉上還殘留著幾分怒氣。

我掙扎著坐起來，呲牙咧嘴地說：「姑姑，我沒事了，我們現在回去吧，我還沒寫作業呢。」

姑姑伸手朝我頭上摸了一把：「想什麼呢，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是心疼你。那兩個畜生真太不是東西了，連孩子都打成這樣。」

其實剛才有一瞬間， 我是真的在想，我可能惹姑姑生氣了。

但沒想到她竟然這麼說，我有些意外，忍不住問：「你不怪我跑去鬧事，又丟臉又耽誤學習？」

姑姑笑了：

「你姑姑還沒到不明事理的地步，是他們先來惹你的，你如果不反擊，那不成慫包了。

「學習重要，心氣也重要，氣不順，憋在心里，又哪里能集中精神來學習呢。」

一番話，把我說得眼眶發熱。

從小到大，我被灌輸的思想一直是賠錢貨，沒人要，要懂事要聽話，好好表現，爸媽才會注意到你，要照顧弟弟，不許沒大沒小。

但姑姑竟然告訴我，自己的想法，是可以表現出來的。

看我發呆，姑姑又說：「你奶奶是不是老跟你說，我是個瘋子？」

奶奶確實是這麼說，但我可不這麼認為。

見我要辯解什麼，姑姑擺擺手，「我也是女的，我都知道，有時候你不發瘋，人家就當你好欺負。要想達成自己的目的，適當瘋一下，也挺好的。」

我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笑了。

「姑姑，那我接下來想發的瘋，你應該也是支持的吧？」

在我的暗中操縱下，網上很快出現了很多討論。

第一次我被爸爸打到住院，又被媽媽逼得跳樓，那時候的討論度就不低。

如今熱度還沒消，又傳出了更炸裂的事情：我被二伯打到住院。

網友們這下更是炸了。

一時間輿論鋪天蓋地，全是對我爸媽和二伯的聲討。

我看準時機，發了張在醫院打點滴的圖片，再配上一身浮腫的傷痕照。

一個字的文案也沒有，硬是讓輿論又爆了一輪。

義憤填膺的網友們很快人肉到了我爸和二伯的信息。

我爸之前因為進局子的事，就被公司嚴重警告。

這回又鬧成這樣，公司電話差點被人打爆。

領導非常生氣，直接就把他開除了。

二伯和二伯母因為毆打未成年人，也體驗了局子幾日游。

二伯大小算是個公職人員，出來之后，當然也被開除了。

二伯母的手機也成天收到謾罵電話，嚇得她不敢開機，也不敢上街，生怕被人認出來。

我媽給我打電話，意思是鬧成這樣，都是我的錯。

我在電話里笑：「是嗎？那可真是太棒了，我錄音了呢，要我把這些也放出來嗎？」

我媽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你、你」

了半天。

我說：「你是不是想罵我瘋子？沒錯啊我就是瘋子，來，你繼續，我接著錄。」

我媽把電話掛了，好長時間都沒敢再騷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