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確實覺得精神頭好了不少，大喜過望，當即寵幸了那些女子。

聽說直直鬧到半夜才消停，開了這頭，可不好收斂了。

我笑著揚手，喚來春露給我仔仔細細凈了手才睡下。

李璟說的沒錯，那五石散……當真好用。

17

宮里添了不少美人，皇帝如今看不起那些選秀進來的清白人家女兒，都是官員供上的清妓。

他靠著五石散過活，頓感自己年輕不知幾何，一開始還未耽誤政事，如今卻行事更加放蕩。

朝廷之中已有怨言，皇帝荒唐，竟然罷朝不上。

我充分扮演了禍國妖妃的絕色，倚在皇帝的肩頭咯咯笑著。

「皇上，您累了這麼多年，臣妾心里都心疼呢，欽州苦寒，大皇子也該回來了，免得父子離心呀。」

以皇帝的疑心，本不該答應，但五石散和美色掏空了他的身子，連帶著腦子也不好了起來。

「嗯……是該回來了……」

我撫過他的心口，又點了一爐五石散。

皇上呀，您安心的睡下。

一切有臣妾呢。

18

「姐姐可安好？」

我煮上一壺茶，撇去茶沫，看著貴妃臉色好了不少。

她輕輕點頭， 嘴角也有了笑意。

「前幾日大皇子進了京， 里面這位可以上路了罷？」

我點點頭，如今留著這條臭蟲也沒半分意義，不若殺了他給阿姐寬心。

我走進了屋，床上躺著一個人，雙眼青灰，臉頰凹陷， 沒有一點一國之君的樣子。

我溫柔的替他攏了攏被子， 又就著溫水送了一顆藥到他嘴里。

「月兒……是你嗎……」

他混濁的雙眼轉了轉。

「皇上，我是書意呀，沈書意。」

我笑著回他， 他的手顫顫巍巍的舉起來， 又落下，「書意……沈氏不是死了嗎……」

我輕輕點頭，抓住他懸在半空中的手。

「對呀，皇上還記得我阿姐是怎麼死的嗎？」

「她可是被刨開肚子， 硬生生失血過多而亡呢。」

說到此處， 我遺憾的搖頭。

「可惜皇上不能生孩子，否則臣妾定然讓您嘗一嘗那滋味。」

「不過這毒藥也是極好的， 大皇子親自求來的， 聽說穿腸爛肚，您也得好好感受一下。」

我今日當然是開心的，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邊笑一邊塞了參片在他嘴里。

「您可得活過這一晚。」

不然我怎麼對得起我阿姐？

19

出了乾清殿， 李璟被人推著來到我面前，這是我進宮這幾年頭一次看到他。

他凝視了我半晌，才緩緩開口。

「你不像書意。」

我施施然與他見禮， 扶了扶頭上的金簪， 才微微倚在春露身上。

「世子安好，我的確比不過姐姐。」

她那樣溫軟可心，怎麼能與我這樣一個雙手沾染血腥，空有皮囊的花瓶相較？

李璟聽過這話，卻是搖搖頭。

「我已經派人去將灼灼的骨灰尋來了， 我李璟這輩子不會再娶，我迎牌位進候府那日…請小妹來觀禮。」

我猝然抬頭。

他神情依舊淡淡，眼里卻多了些溫柔繾綣。

「灼灼膽小， 她受了那樣多的苦， 我怎麼能不把她接回家呢？」

「玉兒就交給我撫養吧，跟他娘姓， 我帶著他去封地， 此生就不回來了。」

我嘴里囁嚅了一下，竟不知說何是好。

「小妹， 十年心事苦，往后路途亨達，我替書意謝謝你。」

他讓開了輪椅， 后面是我未入宮前最愛的小白馬。

「回家吧。」

我恍惚了一下，回過神我已經蹬鞍上馬。

「駕！」

從此天光大亮，我伏在馬背上奔跑，紅墻烏瓦， 宮殿閣樓，在我眼里模糊。

阿姐，夭夭回家啦。

-完-

念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