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找到你了，小魚。」

「玄陰？」

我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自己身處何處。

他殷切地注視著我，捧起我的雙手。

「等得久了吧，我帶你去吃湯圓。」

原來是上元節，只是我和玄陰又是什麼關系？

畫面在轉換，我盯著自己小小的手疑惑得皺眉。

「小魚，你不乖哦！」

我轉過身，眼前的人赫然還是玄陰。

只不過這次他身上的打扮和現在沒有什麼區別。

他把我抱起來，放在肩膀上。

「哥哥帶你去買棉花糖好不好！」

「好。」

我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只能由著流鼻涕的小姑娘說出這句話。

玄陰顯然很高興，一路扛著我到街上逛。

我記得這條街，也記得這個鎮子。

只是那時候太小了，很多很多事情都變得模糊了。

我很想問玄陰，我們是不是很早就認識了。

可事實上，我掙扎許久，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玄陰……」

夢境的最后，我被師傅帶走了。

玄陰被迫離開我，面色難看至極。

我著急地喊著他的名字，滿頭大汗地醒來。

「呼……」

我吐出一口氣，原來是做夢。

只是，真的會有這麼真實的夢境嗎？

「請問你找誰？」

玄陰有些不爽的聲音從樓下傳出來。

「找小魚子！」是師父的聲音！

「師傅！！！」

我驚呼，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奔了下去。

此時的我說不上是蓬頭垢面，但的確不怎麼精致。

我的師傅玄真道長嘖嘖兩聲嘆了口氣：「出門你可千萬別說我是你師傅。」

10

我暗自叨咕。

也沒機會說出去自己的師傅是個老道士啊！

「師傅，你來這里做什麼？」

「做什麼？幫你對付這只老狐貍啊！我已經找到方法了。

」

師傅一開口，我又是一身冷汗，看到他已經準備好了符咒。

此時此刻，我腦子里面混沌極了。

又想搞清楚夢境，又想打發走師傅。

「師傅你聽我解釋。」

我師傅沒吭聲，默默盯著我：「我的意思是，玄陰他也沒做什麼壞事。」

「這段時間我一直盯著他，總體來說，他是一只好狐貍！」

我試圖說服師傅，語氣無比真誠，擋在了玄陰的面前：「他不是壞人，哦，壞妖！」

沒等我再說什麼，玄陰已經得意洋洋地走到我師傅面前。

「老道，是我贏了哦。」

「？」

我一臉懵逼，師傅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師父收起符咒，看得出來，我師傅和玄陰早就認識了。

難道其中還真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玄陰一把把我撈過去，強勢地摟住我的脖子：「老道，快給我媳婦兒解開記憶！」

玄陰一句媳婦兒把我叫得臉紅脖子粗。

「你，你不許胡說！！」

我師傅倒是沒說什麼，默默嘆了口氣。

把我手上的鏈子給拿了下來。

雙手合十念了什麼咒語，我就感覺頭殼突然一輕，好像真的有什麼沖破了。

緊接著，一大堆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涌入我的腦海。

我都想起來了，我和玄陰的前世，前前世……

這一千年，我的每一世都和玄陰在一起。

我們相識于元夜的大雪，年幼的我救了一只受傷的狐貍。

玄陰陪在我身邊，努力化型，陪伴我度過漫漫人生。

「玄陰……」

我盯著他，口中有千言萬語。

喜悅的，悲傷的，無數感覺沖上心頭，我竟也不知說什麼。

他握住我的手，一如既往笑瞇瞇的。

「小魚，我還是找到你了。」

「這一世我依舊會找到你，陪在你的身邊。」

大概這輩子我的前二十年過于乏善可陳，以至于面對著玄陰，我有點惱火。

「那輸了是什麼意思？你們是不是拿我當賭注！」

原本我小時候就可以認識玄陰的，結果記憶被剝奪了。

這相當于我本來不用受這樣揣度人心的考驗。

萬一我事業心再重一點，豈不是要和玄陰錯過了！

玄陰嘆了口氣，看著我師傅。

「這都怪你師傅他老人家！」

我不肯罷休。

「師傅你干嘛陪他玩！」

我師傅淡定地開口：「還不是因為他法力高強，我能有什麼辦法，打不過只好加入啊。」

我一時無言，玄陰立刻告狀。

「老頭，你別胡說，明明是你告訴我要我賭上千年修為，來看小魚是不是愿意喜歡我，這個老頭太過分了，不賭不給你恢復記憶。」

玄陰開始告狀。

淦！

師傅嘿嘿笑了兩聲：「這不是為你們好？誰知道你對我徒弟是不是認真的。」

「萬一是一只渣狐貍呢！」

師傅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11

事情告一段落，我師傅又回山里清修了。

臨走前，他對我千叮嚀萬囑咐。

「做了狐貍老婆也不能忘本，千萬記得你是修道之人！」

我咳嗽兩聲，老臉通紅。

玄陰就站在不遠處抱著手臂看著我。

恢復記憶之后，我和玄陰的那點距離感消失了。

玄陰對我更是百般寵愛。

只不過有時候，我難免好奇，會問一些刁鉆的問題：「你到底最喜歡哪一世的我？」

玄陰臉不紅心不跳。

「我喜歡生生世世的你！」

我氣急，不允許他這麼講話。

玄陰終于正經起來。

「不管哪一世，都是你。」

第一世，我只是個普通的采花女。

他陪著我，熬過寒冬，度過四季。

看著我老去，死在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