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還敢狡辯?你——」
「不好了,老太太,二爺!」
一個丫鬟突然哭哭啼啼地跑來。
是大少奶奶房里的青兒。
「大少奶奶出事了,做了個噩夢起來后便開始砸東西,攔也攔不住。」
「什麼?」
我們都還沒回過神來,二爺卻下意識喊了聲:「月娥!」
緊接著,他飛箭般沖了過去。
我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這不是一個小叔子對大嫂的關心,反倒更像是......夫妻。
「去看看!」
秦老太一聲令下。
除去收拾祠堂的人,我們都跟著去了大少奶奶的廂房。
剛進門,我便聞到一股很濃的藥草香味,和上回在涼亭聞到的味道一樣。
這就是生犀角的味道嗎?
屋內一片狼藉。
杜月娥蜷縮在角落,瘋瘋癲癲地。
二爺正摟著她,摸著她的頭:「沒事了,別怕。」
霎時間,我感覺到無數異樣的眼光向我投來。
可我只能無措地站在原地,不敢吭聲。
「怎麼回事?」
秦老太吼了一聲。
杜月娥似乎有所反應,突然撲過去抓住秦老太,發紅的雙眼瞪得很大。
嘴里喊著:「壇子破了,尸體不見了,玲瓏來索命了。」
秦老太暴怒:「你胡說什麼?」
杜月娥卻癲狂地大笑起來。
「玲瓏來索命了,玲瓏來索命了......」
她念叨著這句,突然跑了出去。
「月娥!」
二爺的臉色是肉眼可見的著急,想追出去。
秦老太卻攔住他,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淮生,你記著,那是你大嫂,就算是關心,也不可過了界。」
二爺悻悻點頭。
秦老太接著便吩咐青兒跟過去,又讓管家去后花園看看那壇子。
管家回來后,顫顫巍巍地說:「那壇子果真破了,丫鬟的尸體不見了。
」
這就奇怪了,壇子里明明是丫鬟,大少奶奶為何說是先夫人?
「看來那和尚說得沒錯......」
秦老太面色凝重地思量了一會,最后決定,全家進佛堂避難。
唯獨大少奶奶吵鬧著不肯進去。
秦老太直接讓人把她綁起來,封上嘴,關進佛堂內的廂房。
接著,又吩咐道:「將每個門都鎖上,窗子要拿木板釘上,全都要封得密不透風。」
「是,老太太。」
下人正要動手,秦老太突然想起什麼,驚叫一聲:「生犀呢?」
青兒哆哆嗦嗦道:「回、回老太太,還在大少奶奶房里!」
秦老太臉色一變:「蠢貨,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也忘了拿,還不快去快回!」
「我......我不敢。」
青兒哭著跪下來。
秦老太氣急敗壞,抬起拐杖便狠狠打下去,打到青兒差點吐血,但沒人敢求饒。
我于心不忍,但也只能縮在角落。
身在秦府,我沒有說話的份兒。
「老太太,別再打了,我這就去拿!」
青兒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捂著胳膊,一瘸一拐地出了佛堂。
天快黑時,她才回來。
秦老太叫人將生犀角放上供臺,誰都不準碰,接著便帶領一家大小跪在佛像前,開始念經。
門口的外國鐘敲了六下。
管家說,快要到子時了。
可是這幾個時辰里,屋內外都無事發生,安靜得只剩敲木魚的聲音。
大家漸漸放松了警惕。
秦老太也累了,放下木魚槌,被二爺扶著坐上酸枝木椅。
「都歇會吧。」
「多謝老太太。」
我也想跟著下人湊到角落去,誰知秦老太突然喚我:「桃陽,你過來。」
「是......娘。」
我低著頭走過去,卻被她勒令:「你現在就跪下來,對佛祖發誓,你沒有騙我和淮生,你沒有換過八字,若有違誓言,你便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我倒吸一口氣。
她要我發這麼狠毒的誓言,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過兒媳婦?
「怎麼,你不敢?」秦老太皺了皺眉,眼神漸變犀利。
我無助地看向二爺,企圖從自己丈夫那里得到一點憐惜。
二爺卻面無表情道:「既然不是你做的,發個誓又何妨?」
聞言,我心都涼了半截。
這就是我的丈夫嗎?
就算是拿我當先夫人的替身,也無需這麼涼薄吧?
或許從一開始,連娶替身都是假的。
維護家族顏面、讓人以為他對先夫人用情至深才是真的。
他最關心的,應當是大少奶奶杜月娥吧?
「好。」
我絕望地跪在佛前,抬起手剛要發誓。
「玲瓏,別跟著我!」
突然跑出來的杜月娥不知發什麼瘋,身上還掛著斷繩,卻指著佛像大喊道:「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
我嚇得急忙起身,連連退后。
秦老太怒喝:「誰把她放出來的?」
青兒隨后追出去,惶恐地跪下來:「老太太,不是我,我只是困了,不小心睡著了,醒來就發現繩子被人割斷了。」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快把她抓回去!」
秦老太氣得面紅耳赤。
眾下人慌忙去抓大少奶奶。
「啊......」
她喊得聲嘶力竭,那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難受地捂住耳朵。
此時,杜月娥突然沖向供臺,一把抓起生犀角,猛地砸向佛像。
「啪!」
巨響之下,佛像竟碎了一角。
緊接著,那裂縫慢慢延伸開來,整尊佛像開始破裂。
一具女人的尸體赫然出現。
血淋淋的。
腐臭味沖天。
秦老太驚恐大叫,差點暈過去,被二爺及時扶住。
「玲瓏,我幫了你,你不要再纏著我了,求求你......」
「害死你的是二爺,那風箏也是老太太逼我做的,我全都是受他們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