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洛今天不知道抽什麼瘋,一早把秦碩叫了過來。
她一改前幾天的喪氣,笑瞇瞇地說:「姐姐今天一定要打起精神,畢竟,有場硬仗要打呢。」
我面帶微笑,將她的挑釁照單全收。
只要過了今天,我就會強迫我爸把房產全部吐出來。
然后把許洛和她媽趕出去。
等了這麼多年,這個愿望馬上就要實現了。
我恨不得當場高歌一曲。
中午十一點,門鈴響起。
許洛先一步跑過去開門。
顧家人沒來,卻來了很多熟面孔。
看到這些人,我的笑容僵在唇角。
幾個人走紅毯一樣有序進門,還朝我自然地打了個招呼。
「許小姐,別來無恙啊,上次見面你還跟我告白呢,轉眼就跟顧先生結婚了。」
「巧了,你跟我告白也在同一天呢。」
「顧家知道這事吧?」
「估計不知道,不然不能讓她進門。」
我心里咯噔一聲,慢慢收緊了手。
秦碩覺察出不對,蹙著眉,「你們在說什麼?」
許洛笑瞇瞇地說:「你還不知道吧,姐姐跟你告白那天,也跟他們說過同樣的話,只不過你信了——」
她突然捂住了嘴,像是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
秦碩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許明殊,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我抿著唇,沒說話。
顯然,這個秘密要守不住了。
秦碩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臉色發青,
「好,許明殊,你好得很。等你被顧仲懷踹了,我再好好跟你算賬。」
我忍了很久的脾氣終于爆發了,冷冷反問:
「我有什麼錯?」
「同時跟八個男人告白犯法?」
「那你報警啊!」
秦碩臉上表情一空,「你……你……」
「我什麼?我爸第二天就要把我嫁給 70 歲老頭,我不這麼做怎麼辦?」
「我又沒劈腿,你自己愿意上鉤,自愿被我利用,怪我?」
「你出軌許洛,我另擇他人,誰也不欠誰!」
秦碩氣笑了,「許明殊,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你是怎麼做到理直氣壯的?」
許洛幽幽開口,「那按照姐姐的說法,你對顧先生,也只是利用利用?」
我像是被人戳中了痛點,猛得攥緊手,開始破罐子破摔:
「關你屁事!」
「我憑本事追男人!」
「我想過好日子,有什麼錯!」
我知道今天的事早晚會傳到顧仲懷耳朵里。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自私、唯利是圖、薄情寡義。
生來就得絞盡腦汁為自己打算。
就算我和顧仲懷徹底完了。
最壞也不過就是嫁給 70 歲老頭,從頭再來。
許洛微微一笑,讓出了門口。
「那好啊,那你自己跟顧先生說吧。」
這時我才看見,顧仲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進了門。
難堪瞬間包圍了我。
我看向他的眼睛。
里面沒有了以往那種溫柔的笑意。
許洛發出了遺憾的嘆息,「顧伯伯顧伯母好像回去了……白跑一趟,太可惜了。」
顧仲懷沒有走過來,也沒有看旁邊的那群男人,而是望著我:
「名姝,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
我從沒想過,如此猙獰丑陋的一面會被顧仲懷看見。
小姨總說:「你沒了媽,要學會自己為自己打算。凡事少反思自己,多責怪他人,你才能活得好,活得沒心沒肺。」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這麼告訴自己。
我沒錯。
錯的是別人。
可是如今,面對顧仲懷,我竟然說不出來了。
我撇過頭去,淚在眼眶里打轉,「我解釋不清楚。」
許洛唯恐天下不亂:「有什麼好說的,顧先生,她把您當跳板呢。
連眼淚都是假的。」
顧仲懷沒搭理她,「解釋不清楚,那就回家解釋。」
秦碩錯愕地瞪大了眼,「顧仲懷,都這樣了,你還給她機會?」
我抹了把眼淚,一聲不吭地走過去,牽住了他的袖子。
許洛急得上前一步:「顧先生,我姐姐她心思不純——」
「那又怎樣?」
顧仲懷冷聲問道,「這是我的家事,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人說話,可見心里憋了多大的火。
許洛被嚇到了,默默縮回了手。
顧仲懷帶著我走了。
一路上,車里氣氛沉悶,司機大氣都不敢喘。
顧仲懷側頭望著窗外,沒跟我說一句話。
我知道他生氣了。
低著頭一言不發。
顧仲懷涼涼地說:「怎麼,連鬼話都編不出來了?哄人都不會?」
我悄悄抓住了他的袖子,「你別生氣了,我是喜歡你的。」
顧仲懷沒理我。
我開始絮絮叨叨地找補:
「我承認一開始確實是沖著你的家庭來的,可是相處這麼久,我真的喜歡上你了。」
「許明殊。」
顧仲懷淡淡提醒,「我們結婚才三天。」
我一噎,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手,「那我現在開始喜歡你,這樣……行嗎?」
顧仲懷氣得閉上了眼。
「下車。」
我心一沉,「你不要趕我走……」
「到家了。」
我才后知后覺,他把我帶回了私宅。
看到家里的裝飾,我更難過了。
明顯是新裝修過的,添了一些女士用品。
顧仲懷兀自拆掉領帶,「時間不早了,先睡吧。」
我撲通抱住他,「我今晚跟你睡行嗎?我一個人睡覺害怕。」
顧仲懷冷漠無情地說:「你現在要跟我解釋嗎?」
我想了想,「我給你寫信行嗎?」
顧仲懷深吸一口氣,「有嘴為什麼寫信?」
「事情比較復雜,怕你沒聽完就氣炸了,跟我離婚。」
「……」
顧仲懷冷笑一聲,「挺好的,希望許小姐能在我入土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