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什麼,你不該來問我,該去問他。」
她諷笑道:「一介微賤商人,也敢與我作對。」
我亦笑道:「我是商人,但靠雙手吃飯,并未覺得微賤,你乃大家閨秀,卻在別人家里口出狂言,你的教養和高貴,也不過如此。」
「你!」她怒目而視,又道,「我以為兩年前你已認清了自己的身份,不承想還是這麼不知進退,你可知與我作對會有什麼下場?」
說罷,她轉身看向一邊角小巷。
我養父母一家,見狀就沖了過來。
他們說我是溫家的女兒,如今卻不聲不響將生意做得這般大,還不告訴家里,實乃不孝。
我那「大哥」帶著「大嫂」揚言要我將手里的生意交出來,由他們掌管。
兩個「弟弟」一屁股坐在門前,哭鬧說我不管他們死活。
周圍看熱鬧的人圍了好幾圈,開始指指點點。
謝晚清笑道:「不孝不悌,果然商人逐利,連自己父母兄弟都不管不顧,當真駭人聽聞。」
我氣得發抖,本想拿出當初養父給我的那封斷絕父女關系的書信。
轉念一想,何必?
我直接將他們告上了衙門,連帶趙晚清一起,都被「請」了過去。
23
趙晚清似乎想不到我會出這一招。
也是,在她眼中,我就應該還是當初那個被她踩在腳底藐視的童養媳。
衙門里,養父母一家還在喊冤,罵我無情無義,豬狗不如,不配為人。
而我早就讓人回晉國公府送信。
父親親自到了衙門,證明了我的身份,順便告了溫釗一家拐賣孩童之罪,讓他一家下了大獄。
至于趙晚清,尚且震驚我的身份,就被聞訊趕來的禮部尚書給帶了回去。
中秋宴那日,晉國公府貴胄云集。
中途來了一道圣旨。
圣旨上褒獎了我那十萬石糧食的事,追念了一番我父親的功勞。
我被封為了端陽郡主。
禮部尚書的夫人推著趙晚清上前,讓她為著往日的事向我道歉。
趙晚清一臉忍辱負重的屈辱模樣,看著我的目光滿是憤恨。
我并不覺得她道這個歉會起什麼作用,遂并不想理會,就轉身離開。
結果沒走兩步卻見慎王站在花壇后面看著這方。
這時趙晚清的聲音從后傳來:「端陽郡主何必咄咄逼人,晚清知道以往我二人有些許誤會,特地前來致歉,郡主卻不依不饒,難道非要晚清跪下給郡主磕頭,郡主才能原諒晚清嗎?」
說罷,她就作勢要跪下。
我扭頭冷眼看著她,實在疑惑當初那個高不可攀的趙晚清去了哪里。
這時另一道聲音躥了出來。
「你最好說跪就跪,你這膝蓋要是彎不下去,本世子不介意幫你一把!」
王魁忽然從慎王的身后現身。
趙晚清嘴角抽搐了一下,忍怒道:「世子,您想要幫您妹妹出氣,晚清理解,只是不知晚清犯了何等大錯,需要跪下致歉?」
王魁道:「你最大的錯,就是明知我妹妹討厭你,還屢次出現在她面前,真以為你做的『好事』沒人知道?」
「晚清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惹得世子如此生氣,左右不過是女孩兒間的一些玩鬧,」趙晚清泫然欲泣地看向慎王,求助般道,「慎王殿下,你可愿為晚清主持公道?」
我卻沒甚心情關心慎王是否愿意為她主持公道,因為我看見了站在月洞門口的謝止衡。
逐漸隨著我的目光,大家都看向了他。
趙晚清一個踉蹌。
謝止衡沒有走近,轉身而去。
趙晚清也顧不得做戲了,追了上去。
慎王那日一言不發,我頗有些失望。
好歹吃了我一碗酒釀雞蛋呢。
但不久后,卻傳來禮部尚書瀆職被撤的消息。
兄長說,那道參他的折子,是慎王親筆寫的。
我尚且還沒將這兩件事聯系起來,兄長就道:「傻丫頭,殿下那是在為你出氣呢,再說,趙家老頭也不算冤枉,他瀆職的罪責那是板上釘釘的,只是以前無人敢參他而已,誰知這次踢上了鐵板!」
據說,禮部尚書趙竟從正二品一下降至六品,成了一個邊縣小官,擇日就會遷出京城赴任。
趙晚清只怕再怎麼也想不到,她那日的那番姿態,竟會起到截然相反的效果。
日子照常過著。
慎王有時候會找到小院,讓我給他煮酒釀雞蛋吃。
這本來也沒什麼,只是有一次撞上了謝止衡,氣氛頗為尷尬。
24
那時我正跟慎王面對面吃雞蛋,謝止衡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看見了這一幕。
他的表情甚是微妙。
「你、你們?」
我放下勺子,起身想解釋一兩句,卻被慎王拉住手扯坐了回去。
他握著我的手不放,看向謝止衡:「我們如何?」
我只記得謝止衡離開時灰白的臉。
除此之外,注意力全在被握著的那只手上。
我正準備讓他放開,他卻說:「王嬋,本王吃了多少碗這酒釀雞蛋了?你該明白本王的意思。」
我發愣般問:「什麼意思?」
他看了我一會兒,笑道:「心悅于你的意思。」
我沒想到他這般直接。
又聽他道:「你呢,你對本王何意?」
我想了想,道:「我好像對王爺,也是心悅的意思。」
他皺眉道:「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