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丫鬟提醒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剛好足夠滿場貴婦們聽個清楚,霎時目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
桑綺羅不悅地瞪了丫鬟一眼,神色輕蔑:
「不過就是個位置,太子妃坐得我有何坐不得?
「如今滿朝上下誰人不知三皇子最受器重,我坐個上席怎麼了?」
丫鬟為難地看著我:「太子妃,這……」
我擺擺手,笑道:
「不過是一個位置,既然妹妹喜歡,那便讓與妹妹,我在這里稍站一會,不礙事。」
桑綺羅搞不懂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以為自己贏了,摸著頭上的發髻,自顧自地笑。
「還是姐姐識得大體。」
我笑笑,并未回答,眼尖地看到剛才的小丫鬟已經越過幔帳往后頭去。
12
約摸等了一刻鐘,長公主到來。
眾人禮畢,長公主看著依舊留在殿中的我,故作疑問。
「太子妃為何不入席?」
我斂衽一禮,分毫未提座位被占之事。
「臣妾自小便仰慕姑母風華,可惜姑母喜好清幽,無緣拜見。
「今日雖心愿得償,可案牘太遠臣妾貪心,想要侍奉左右離姑母更近一些,還望姑母成全。」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卻也并非作假。
前世我就很仰慕這位昭慶長公主。
想要拉攏她協助三皇子,卻被擋在門外。
說到這位長公主,也是位奇人。
年少時她為保大慶江山和親遼國。
在遼五年,竟手刃遼王,與大慶里應外合滅了遼國。
回國后便一直深居簡出,一連十年不曾露面。
直到我死昭慶長公主才開始動作。
「倒是個會說話的。」長公主神色舒緩,驀地神色一厲。
「不過本宮多年未曾出世,如今這臟東西竟都舞到本宮面上來了!」
眾人不明所以匆忙站起。
我卻是知道,長公主怒了。
任何一個上位者,都不會允許有人在自己的地盤搞小動作藐視自己的權威。
更何況,是剛復出的長公主。
桑綺羅鳩占鵲巢之舉,正是長公主立威的第一刀。
「三皇子妃,請吧!」
兩個滿是肌肉的嬤嬤走到桑綺羅面前,向著門外做出請的姿勢。
桑綺羅滿臉不忿,惱羞成怒。
「不過是個位子,有什麼稀罕,我敬你是長輩才來參加宴席。
「太子遲早被廢,我只是……」
話還未說完,一旁的嬤嬤「啪」地一巴掌打在她臉上,直把她打倒在地。
長公主陰沉著臉,示意嬤嬤將人拖出去。
「妄議朝政,重責二十,拖出去打!」
「我看誰敢!」桑綺羅摸著腫脹的臉緩慢站起,「我是三皇子妃,誰敢打我!」
可惜,她踢到鐵板了。
這位昭慶長公主可是讓遼國滅國的人。
一個不成氣候的皇子妃,她還不曾看在眼里。
兩個嬤嬤下了重手,將桑綺羅打得血肉模糊,丟出府門。
三皇子知道后去找皇帝討要公道,第一次吃了閉門羹。
13
百花宴之后,我與長公主親近起來。
除卻打理商鋪結交朝臣,剩余時間我幾乎都在長公主府。
經過一段時間相處,我發現長公主比我想象中更為博學,且深不可測。
一日,長公主問我。
「阿嵐,若拋去你太子妃的身份,三皇子與太子,你更看好誰?」
我笑著打哈哈:
「宮妃不議政。」
「若是非要選一個呢?」
我搖了搖頭,久久未答。
就在她以為我不會回應她的時候,我卻正色道:
「我都不看好!
「我看好你,昭慶長公主殿下。
」
從重生的一開始,我的目標就是你,昭慶長公主。
我不信那個三歲作詩、七歲論政、十三歲和親、十八歲手刃遼王收復失地的傳奇女子會甘心屈居人下。
我也不信,那個愿做天下女子表率,率先提出女子亦可入仕的人會拋下一身報負永久謫居于世。
所以,我任由三皇子氣焰囂張,蠱惑太子出兵剿匪,微妙地平衡著兩位皇子的關系。
就是為了讓這位長公主有機可乘,提前動作。
長公主定定地看了我許久,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桑嵐,你可愿隨我一同顛覆這天下,開女子為官之先河?
「破除女德女戒的牢籠,讓天下女子不再困于后庭,從此男女平等,能者居之!」
我單膝跪地,恭敬一禮。
「臣愿效犬馬之勞。」
14
由于三皇子根基尚淺,又不善籠絡人心。
加之他本人并不聰明,從小又在市井長大目光短淺。
皇帝惡補的幾月并未起大用,稍有困難就原形畢露,將政務處理得一塌糊涂。
我派人時刻盯著,一有紕漏彈劾的奏章就如雪花一般飛向御案。
皇帝不勝其煩大為惱怒,不出三月就奪了三皇子的參政權。
朝堂的風向很快就變了,炙手可熱的三皇子瞬間變成了冷鍋饅頭。
桑綺羅急得團團轉,想不通哪里出了問題。
上一世三皇子可謂順風順水,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大的冷落。
情急之下,剛好遇到我安排的太監在她經過的地方議論剿匪事宜。
她突然想起前世三皇子就是剿滅了山匪大受贊揚,于是攛掇著三皇子接下了剿匪的任務。
可今生的三皇子哪里會剿匪呀。
剛到山匪地盤就被活捉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