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我對上樓月行的深眸,卻又好像無師自通了一般。
我親了親他那張禁欲的薄唇,逗他:
「樓督主,機會給過你了。」
「再不抱,我可走啦!」
我作勢當真要撤。
樓月行難忍地閉了閉眸,手上用力,一把將我扯回了懷里:
「......不許走。」
他嗓音啞得不成樣子。
才剛說完,便難以自持地吻了下來。
鋪天蓋地,密不透風。
就像一只初嘗肉味,不知饜足的狼。
我身子半軟之際,不禁喃喃想著——
他這哪兒是什麼宦官?
分明是個妖孽。
可偏偏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尖嗓的通報:
「皇上駕到!」
是李懷瑾來了。
他可真是個會煞風景的。
耳聽著李懷瑾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不得不從樓月行懷里抽身,小口喘息著,一邊調整呼吸,一邊整理妝容,動作略顯慌亂。
樓月行眼尾那抹動情的紅暈還沒完全褪去: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說話間,他竟從我的發間拆下了一支玉簪。
他一手捏著簪棒,一手摩挲把玩著簪頭的雕花。
修長白皙的指節,與羊脂白玉相得益彰。
「還我。」
我伸手欲搶。
他卻反手就將簪子揣進了懷里,貼身藏了起來。
這下,我若想拿,必須得扒了他的外袍才行。
我的手僵在半空,進退兩難:
「樓督主該不會是想留下證據,回頭再治我個不敬東廠掌印的罪名吧?」
樓月行難得挑起唇角,笑得惑人:
「怎麼,琳瑯姑娘敢親卻不敢認?」
我:「......」
明明是他先親的好吧?
只是,來不及再多言,房門已經被推開——
09
李懷瑾帶著沈卿卿,氣勢洶洶地來了。
「朕有事要和琳瑯私談,外人不得打擾。
」
李懷瑾沉著臉,不耐煩地揮手,想讓樓月行退出去。
可樓月行卻站著不動。
他那一張臉冷得像冰,眼神涼颼颼的。
我都懷疑,下一秒他是不是想要把李懷瑾給剁了。
畢竟上一世,他就干過這事兒......
李懷瑾雖然狗,到底還披著皇帝的皮。
就算要搞他,也不能惹自己一身腥。
于是我拼命給樓月行使眼色。
樓月行這才肯走。
李懷瑾不疑有他,等樓月行一走,就牽著沈卿卿,來到了我跟前。
他一開口便是譏諷:
「謝琳瑯,你贏了。」
「?」
我不知他又抽什麼風。
他居高臨下,不耐煩地看著我,如同施舍者在看一個卑微的乞丐:
「你哄得群臣為你進言,市井為你不平,不就是想嫁給朕嗎?」
「朕可以允你——只要你對外宣稱,是你自愿放棄皇后之位,讓賢給沈卿卿的,朕便退一步,賞你一個妃位。」
我差點被他這番蠢話給氣得笑出聲來:
「沈卿卿為皇后,我為妃?」
他是想讓我天天跪在沈卿卿的腳底下請安嗎?
李懷瑾冷冷地警告道:
「琳瑯,你與朕算是自幼相識,朕許你妃位,也是看在過往情誼上,不愿讓你太難過。」
「你莫要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沈卿卿也湊上前來,紅著眼睛,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
「謝姑娘,我知道你心悅阿瑾,可阿瑾是皇上,他不想受制于一道遺旨,他只想娶一個自己真正鐘情的女子做皇后。」
「你能不能別再逼阿瑾了呢?」
一口一個阿瑾。
聽得我反胃。
我抬眼望著他們二人,不屑地勾了下唇:
「不必,皇上既然喜歡沈姑娘,臣女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
李懷瑾臉色陰得難看,再出口時,說的話便成了威脅:
「謝琳瑯!」
「朕知道你傷心難過,可你再糾纏也無濟于事,朕不愛你。」
「入宮為妃,已是你最后的退路!」
「若是被朕拒了婚約,這天下便再無人敢娶你。」
「你只能削發為尼,或是老死深閨!」
我揚眸盯著他半晌,到底沒忍住,嗤笑了一聲:
「哦,那臣女寧愿老死深閨。」
他至今還沒弄懂。
根本不是他不要我。
是我,不會再要他了。
10
李懷瑾再一次與我不歡而散。
不得不說,他治國的本事沒有,小心機卻多得很。
他故意帶著沈卿卿來惡心我一番,離開后便宣稱他已經松口,改封我為妃,與我求和了。
我若再不愿,便是不識好歹。
只可惜,他的算盤又打錯了。
因為——
就在他為了立沈卿卿為后,與朝臣置氣的這幾日里,京都百里外,有三個郡縣發生了地龍翻身之禍。
地震之后,山河崩裂,尸骸遍地。
于是整個大梁都知道,李懷瑾為了讓沈卿卿當皇后,與朝臣鬧僵,多日未上朝理政——
等李懷瑾知道消息,想管的時候,除了開倉放糧,便再也束手無策了。
他本就登基不久,沒什麼人望,如今更落得了個百姓離心的后果。
沈卿卿也沒好到哪兒去。
她出身官階微末的太醫府,無權無勢,唯一的依仗就是李懷瑾的偏愛。
世人不敢罵皇帝,于是所有的罵聲都到了沈卿卿的身上。
她成了勾引皇上,擾亂社稷的妖女。
而在這一片亂聲中,卻有一人,飽受百姓的贊揚。
那就是——長公主李寧玉。
她如同早已預料到禍事將要降臨一樣,早早地就派遣了官員去疏散百姓,安置流民,設立救災粥棚,將死傷降到了最低。
扶春一邊磨墨,一邊不解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