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侯府童養媳。處處賠著小心,處處討人嫌。小侯爺自有心上人。
甚至不惜推我出去替他的心上人頂罪,害得我聲名狼藉。
名聲壞透了的我,徹底擺脫道德枷鎖,放飛自我。
可小侯爺卻哭著求我回頭。
1
侯府后院有兩個掃地丫鬟在嚼舌根。
一個說:「小侯爺本就不喜歡歸雁閣那位,如今她受了傷,身上肯定留疤,縱然成婚,只怕小侯爺也不會碰她。」
另一個說:「侯府早已今時不同往日,小侯爺又得公主青睞,前途不可限量,又怎會真的被一紙陳年婚書所限,娶一個孤女。」
兩個人說著說著便湊到一起,細聲說起府上的一些風言風語,笑聲促狹。
早春的微風吹在身上,刺骨寒涼。
我靜靜立在一叢足有一人高的薔薇花后聽她們嚼舌根。
直到細碎笑聲中隱約露出一句:「我看歸雁閣那位鐵定活不長……」
「噓!慎言。」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微笑著從薔薇花后面轉出來。
那兩個掃地丫鬟一怔,迅疾跪倒在地,瑟瑟抖成一團,臉都快要埋進塵埃里去。
我勾起唇角,柔聲安慰:「不用害怕,你們說的是實話,沒有錯。」
可她們抬頭看了一眼,反倒抖得更厲害了。
我笑笑,轉身打算離開。
卻見小侯爺崔景晏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后,面色陰冷,顯然動怒。
我莞爾。
原來這兩個丫頭抖成這樣不是因為嚼舌根被我這個正主聽見,而是因為畏懼崔景晏。
很不幸,我就是她們口中說的那位歸雁閣孤女。
而崔景晏,是承恩侯府的小侯爺。
我們兩家原本門當戶對,自幼定下娃娃親。
只不過,我七歲那年父兄皆戰死沙場,母親經受不住打擊很快撒手人寰。
偌大的鎮國將軍府,只剩下我一個遺孤。
承恩侯府迫于公議,由老夫人出面將我接到身邊親自教養,并且允諾婚約不變。
等到我及笄之后,便讓我和崔景晏如約成婚。
就這樣,我成了侯府童養媳。
可惜,時過經年,當初我父兄舍身退敵的壯烈已成昨日云煙。
老夫人也早已病逝。
如今,我早過了及笄之年,婚事卻遲遲無人提起。
可即便如此,只要我還活著就是他崔景晏的未婚妻,輪不到兩個奴才鄙夷。
更何況是公然議論主子的心意。
這兩個丫頭今日恐怕免不了一頓責罰。
我一向不喜這樣的場面,遂向崔景晏作了一禮,打算先行離開。
可他卻忽然伸手攔住了我的去路,用從未有過的溫柔口吻說道:「既然受了氣,總要出掉才能舒心。」
隨即吩咐侍衛將那兩個丫頭拖到柴房亂棍打死。
我猛地一驚。
崔景晏人雖冷傲,但對待下人一向不算嚴苛。
為了一點口舌之過,便下令將人打殺,實在反常。
相對坐在荷花池的涼亭里,隱約還能聽見她們一聲高過一聲的凄厲慘叫。
崔景晏云淡風輕地品茶,我卻只覺冷汗浸透衣衫,后背的燙傷也越發刺痛。
終究忍不住開口求情。
沒想到他微微挑眉,竟然好心情地松了口:「阿盈既然不忍,那便饒她們這一回。」
崔景晏,他這是在賣人情給我?
恢復安靜的侯府花園,一片春光大好,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可我知道,這平靜背后,波濤洶涌。
2
三日前,侯府舉辦賞春宴。
侯夫人卻命人傳話,讓我留在歸雁閣安心繡嫁衣。
我知道,是因為成安公主也會前來赴宴,所以她不希望我出現在宴會上。
兩年前的秋狩,崔景晏從猛虎爪牙之下救回成安公主。
自那以后,她便傾心崔景晏,而且從未掩飾過自己的愛慕。
她明媚張揚,底氣十足,能把崔景晏纏得沒脾氣,卻壓不住嘴角的笑意。
而我謹小慎微,總想著討好所有人,最后越發不招人待見。
崔景晏大概也是喜歡她的。
所以,他一次也沒有提過自己早有婚約在身。
他像所有人一樣,選擇性地將這件事遺忘。
可賞春宴上卻出了一件丑事。
靖王與府上三小姐崔寶珠雙雙中了催情藥。
在藥物刺激下,崔寶珠死死扒著靖王不放。
而靖王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用殘存的理智破門而出,跳進了門前的荷花池。
眾目睽睽之下,崔寶珠顏面盡失。
解毒之后,為了泄憤竟然沖進我的歸雁閣好一番打砸,還將我推倒在地,后背磕在了炭火上,燒傷一片。
原本,以侯府的勢力將這件事輕松揭過,不是難事。
可靖王回去之后,思來想去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竟然將事情捅到了陛下面前。
謀害皇子可是大罪,何況他是陛下最為寵愛的皇子。
于是下令徹查。
現在,侯府不得不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
其實事情很簡單,相信崔景晏早已洞悉真相,也掌握了證據。
侯府大小姐早年嫁給了大皇子,而靖王是大皇子的主要競爭對手。
此番,成安公主和崔寶珠自作主張,打算來個一石二鳥之計。
他們給靖王下藥,引他到我的歸雁閣,想等我們做下錯事后再來個捉奸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