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的十分鐘里,我額頭頂著個大包,坐在溫景初的車后座,捧著塑料袋狂吐。
「哥哥……慢點開……嘔……」
我哥冷臉坐在副駕駛。
溫景初沉默著開車往醫院走。
我大概是腦震蕩了,天旋地轉的。
三更半夜,我被溫景初帶進了急診室。
急診科的醫生看了溫景初一眼,眉開眼笑,「喲,溫老師,帶女朋友看病啊?」
溫景初薄唇緊抿,說話邏輯清楚,
「她喝了酒,來的路上頭撞電線桿了,麻煩把檢查單開了,我帶她去檢查。」
我搖搖晃晃地抓住他的胳膊,只覺得他好高。
背后突然傳來我哥的聲音。
幽幽的,仿佛地獄里爬出來的魔鬼。
「唐元元,孩子他爸是誰?」
我一激靈,酒醒了一大半,回頭對上我哥陰沉的臉,以及他舉著的,解了鎖的手機。
我手機屏幕向來不設密碼。
那條僅溫景初可見的朋友圈,給我哥造成了暴擊。
我立刻反駁,「不是,我沒有懷孕——」
誰知下一秒,我哥突然將矛頭對準溫景初。
像一頭打了敗仗的狗,擼起袖子,一拳打過去,「你他媽睡我妹妹?」
周圍所有人的人都傻了。
這二位可是醫院鼎鼎大名的高材生。
高才生打架誰不愛看?
溫景初臉被打偏,白皙的皮膚上很快浮現出拳頭的印跡。
他靠著診臺,輕輕嘶了聲,突然冷笑開來。
我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見向來對我冷漠的溫景初,突然抓住我的手,拽過去摟住。
居高臨下地盯著我哥,慢悠悠道:「孩子是我的,你有意見?」
4
由于腦震蕩,我被收入溫景初所在的腦外科。
護士安排入院的時候,一臉八卦地問我:「你跟溫醫生是什麼關系?」
我想了想,勇敢回答:「我在追他。」
「那你的競爭可大咯,咱們醫院覬覦溫醫生的美人多得很,尤其是今年神內剛來的許醫生。」
許微微嗎?
我失落地垂著頭。
我哥老氣橫秋地打斷了我倆的對話,「我是她家屬,這是我的聯系方式。」
護士眼睛一亮,「你是心外的唐老師吧?」
我哥天生長了一雙桃花眼,除去狗都嫌的性子,外表還是過得去的。
溫景初從辦公室出來時,我哥正跟人友好交談。
他在不遠處站定,「閑雜人員禁止入內,出去。」
我哥歪著頭,吊兒郎當地,露出一抹諷笑,「老子醫院職工,你少管。」
溫景初在短暫的沉默后,氣定神閑地走過來。
在我哥兇惡的目光中,托起我的下巴,一邊查看外傷,一邊說道:「喊保安,把唐醫生請走。」
在自己的地盤上,溫景初還是有話語權的。
我哥被保安大叔一路拽著,一路咆哮:「溫景初,你他媽碰她一下試試!」
溫景初笑得溫吞,「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妹妹。」
嘈雜的病房終于清靜下來。
我有些局促。
溫景初瞥了我一眼,說道:「跟我過來。」
「哦……」
今晚剛好是他夜班。
剛進屋,溫景初便關了門。
室內寂靜。
我頓時緊張起來。
溫景初穿著白大衣,靠在桌子旁,淡淡說道:「靠近點。」
他個子很高,在冷光燈的映照下,臉龐白皙冷峻。
襯衣一絲不茍地扣在喉結下。
白大衣蓋住了勁瘦的腰。
我乖乖走到他面前的陰影里,低著頭,感受到溫景初犀利嚴肅的視線,正透過金絲眼鏡框落在我的頭頂。
「孩子要不要?」
「啊?」
他掃了眼我的小腹,「僅我可見,不就是想讓我幫你?」
我臉迅速漲紅,「不,我鬧著玩的……沒有懷孕。」
溫景初眼皮一跳,「鬧著玩的?唐元元,很有意思?」
我都快嚇哭了,「不是我發的,是我閨蜜說,可以用來……」
后面的話真是難以啟齒。
溫景初還偏要問:「用來什麼?」
我耳根子燒得通紅,聲若蚊蠅:「用來對你……欲擒故縱。」
周圍的空氣陷入了凝滯。
「欲擒故縱……」溫景初突然嗤笑出聲,「你膽子挺大。」
聲音像春日刮過耳畔的細風,吹得人心頭發癢。
他微微低頭,靠近我,一雙黑眸死死將我鎖定,眼底有些不明的情愫,似乎要立刻將我吞噬。
「我跟你哥,是仇人,你猜我會怎麼對你?」
淡淡的消毒水味突然變得極具侵略性。
我緊張得手心出汗,聲音發顫,「別打我,我真的會哭的……」
這是溫景初第一次對著我,露出惡魔一樣溫柔的笑,「乖,給我擦一擦傷口。」
我手里被塞進了碘伏棉簽。
溫景初坐在椅子里,仰著頭,把被我哥打傷的嘴角露出來。
「以后你哥打我一次,你就要來一次。唐元元,我是要看到誠意的。」
因為上藥的關系,我們靠得很近。
他打開雙腿,讓我站在他兩條長腿之間。
清淺的呼吸拂過我食指,像羽毛一樣,撓得人心癢。
我腦子里開始莫名其妙地冒黃色廢料,視線不受控制地往下瞥了一眼,飛快移開,剛好跟溫景初四目相對。
他帶著洞悉一切的眼神,警告我:「唐元元,看臉。」
可是我連臉都不敢看,在他充滿侵略的目光中節節敗退。
最終落荒而逃。
身后護士站的談話聲隱約傳來:「301 床那個小姑娘恐怕是白費力氣。
」
301,不就是我?
「……溫醫生跟許微微倆可是金童玉女。」
「他上大學那會,學費還是許家給他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