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臉色剎那間煞白,程曦瑤多一眼都看不下去。
“玉璽在哪兒?”
莫靖禹費力地睜開眼,卻是冷哼了聲。
莫山淡聲道:“繼續。”
程曦瑤一手揮著鞭子,另一只手卻緊緊攥著,指尖都嵌入手心。
一下,又一下,莫靖禹始終不吭聲,直至昏迷。
“主子,他暈過去了。”程曦瑤聲音嘶啞,耳邊只剩下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那便等他醒了再繼續吧。”莫山擺擺手,轉身走出了刑房。
待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程曦瑤終于支撐不住。
她沖上前,雙手捧住莫靖禹的臉,雙眼通紅:“阿禹?阿禹……”
莫靖禹緩緩睜開眼,雙唇翁動。
程曦瑤連忙湊近,才聽清他說——
“別碰我,我……嫌臟。”
第五十章
一瞬間,程曦瑤如墜冰窖。
雖然早就料到了今日這個局面,可親耳聽到莫靖禹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她的心還是像被生生撕開一般疼。
但再疼,也不能說出口。
因為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
程曦瑤深吸了口氣,強咽下喉嚨里的澀痛,綻開抹笑容。
“阿禹,如今我為刀俎,你為魚肉。碰不碰你,已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情了。”
莫靖禹的眸底露出深深的厭惡。
“程曦瑤,我真想把你的胸腔打開,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心!”
“心?”她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心有什麼用?能給我榮華富貴,還是能給我權勢地位?”
“莫靖禹,你要記好,對你的敵人心慈手軟,便是對你自己心狠手辣。若你早些殺了莫山,還有會今日之事嗎?”
莫靖禹冷冷地盯著她:“我更應該殺了你。”
程曦瑤心底一緊,眼淚險些就要奪眶而出。
她忙松開手背過身去:“是,你應該殺了我的,若是尋到時機,你可千萬別對我手軟。”
說完,程曦瑤沒再停留,大步離去。
她捂著心口跌跌撞撞地回到長樂宮,白芍迎上來:“主子,您又受傷了?我給您去拿藥!”
“不必了。”程曦瑤搖搖頭,虛弱地呼出口長氣。
心傷,無藥可醫。
程玉南不多時也從外面回來。
“兄長!”程曦瑤連忙抓著他問,“北擁軍到何處了?還有多久可以抵達京城?”
“快則一日,慢則三日。”程玉南道。
程曦瑤在心里盤算,若只拖一日還算容易,可若是三日……按照莫山的殘忍手段,莫靖禹還能堅持住嗎?
“三日絕對不行,得讓他們加快速度。”她冷靜地說道,轉而看向程玉南,“兄長,現在就飛鴿傳書給他們,必須要快。”
程玉南點點頭。
剛要起身,皇宮中卻傳來一陣肅穆的鐘聲。
那是只有在皇上或者太后駕崩時,才會敲響的鳴鐘。
幾人皆是色變:“怎麼回事?!”
白芍匆匆忙忙跑進:“不好了,主子,莫山抓了皇上到祭臺,即刻就要舉行登基大典!”
“什麼?!”程曦瑤狠狠一怔。
為何?到底為何莫山突然就變了卦?
來不及細想,程曦瑤吃下最后一顆經絡丸,抬步便向祭臺趕去。
趕到祭臺,只見祭臺下站滿了文武百官,以及錦衣衛、禁軍。
莫山一身龍袍站于最高處,莫靖禹卻渾身血污躺在他腳下,生死未卜。
程曦瑤單膝下跪:“主子,您找到玉璽了?”
“自然。”莫山瞥了她一眼,“朱砂,到底還是你沒用,嚴刑拷打一晚上,還不如月在莫靖禹面前演了一番戲。”
聞言,程曦瑤皺眉看向他身后站著的白月。
只見白月衣衫不整,發絲也凌亂。
不過一瞬,程曦瑤就明白了到底是何戲碼。
莫靖禹……竟還這般相信白月嗎?
程曦瑤心中五味雜陳,但說不出什麼感覺,只覺得又澀又痛。
恍神間,莫山說了句什麼。
她沒聽清,怔怔抬起頭:“主子說什麼?”
莫山眼神鋒利:“朕說,你不是對莫靖禹恨之入骨嗎?”
“那便去,殺了他吧。”
第五十一章
話落,程曦瑤狠狠僵在原地。
她側眸看向躺在一旁、雙眼緊閉的莫靖禹,心打鼓一般狂跳不止。
北擁軍還沒到,若此刻反攻,有幾分勝算?
不,不行,勝算不大。
可不反攻,莫靖禹該怎麼辦?
見程曦瑤久久猶豫,白月譏諷開口:“朱砂,主子說的話沒聽到嗎,為何還不動手?難不成……你對他還存有私情?”
“沒有!”程曦瑤矢口否認,轉頭看向莫山,“主子,朱砂只是覺得……就這樣讓莫靖禹死了,未免太便宜了他。”
“是嗎?”莫山眸底情緒意味深長,“那你覺得,讓他怎麼死,才不算便宜了他?”
程曦瑤咽了下喉嚨:“定要活剝了他的皮,將他掛在城墻之上暴曬,讓整個北清的百姓都知道與您作對是什麼下場。”
聞言,莫山大笑起來。
可他的目光卻落向了一邊:“禹兒,這便是你深愛過的姑娘,是你舍不得殺的姑娘。聽她這般說,你作何感謝啊?”
程曦瑤心狠狠一跳,屏息看向了莫靖禹。
只見他不知何時醒了,哪怕一身狼狽,那雙眼眸也依舊漆黑。
莫靖禹薄唇輕啟,嗓音沙啞:“愛?她也配。”
莫山笑得更狂妄,伸手便將白月扯進了懷中:“那你愛的可是這個?”
“皇叔差點忘了感謝你,這幾個月來幫皇叔照顧好了月兒和孩子。沒想到禹兒還是個情種,竟這般容易就交出了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