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
她突然出現,莫靖禹怔了一瞬,才驟然抓住她手臂,厲聲質問:“這幾日你去哪兒了?!”
他手上力道太大,程曦瑤手臂疼起來,她皺起眉:“你先放開我。”
“告訴我你去哪兒了?!”莫靖禹沒松手,反而抓的更緊。
程曦瑤掙脫不開,只能任由他抓著。
“那日,我在河邊打水,卻突然被人迷暈,幸好被人救起才撿回一條命,所以耽誤了幾天。”
莫靖禹死死地盯著她:“那個男子是誰,你為何要帶他回程府?!”
程曦瑤并不吃驚,也沒想過能瞞住他:“他就是救我的人,帶他回程府也是為了給他尋個安身之處,報答而已。”
“只是報答?!”莫靖禹目光晦暗,“你與他孤男寡女相處這麼多日,程曦瑤,你別是與裴容不成,又另尋他人吧?”
他言語太過鋒利,刺得程曦瑤心底一陣疼。
可還不到能把程玉南的身份告訴莫靖禹的時候,隔墻有耳,保不齊正有誰在聽著。
她強壓下喉間的澀痛,扯出抹笑:“是有如何?陛下不是說我配不上阿容嗎?如今我找一個平民百姓總可以了吧?”
莫靖禹眸色一冷。
他松開程曦瑤的手,反而又狠狠嵌住她下頜:“廢后嫁于平民,你是想讓天下人恥笑我這個皇帝是嗎?!”
“首輔不行,平民也不行?莫靖禹,你要是想我孤寡一生,大可坦然相告!”程曦瑤去扯他的手,想要掙脫。
拉扯間,一枚吊墜從程曦瑤的衣領處滑出來。
相識十四年,莫靖禹從沒見過這枚吊墜。
他伸手拽住,嗓音冷得像結了冰:“這是什麼?”
程曦瑤下意識屏息。
那是程玉南給她的,是母親留下的唯一一件東西。
“松手,把它還給我。”
她語氣有些冷,落進莫靖禹的耳中,更加讓他肯定心中的那個猜想。
“是那個男子送給你的,是嗎?”
程曦瑤頓了下:“不是,但這東西對我很重要。”
莫靖禹卻根本聽不進去,從方才聽到她帶了個男人回程府,他就不能冷靜,完全失了理智。
此刻更是怒火中燒。
他一把扯下吊墜,抬手便丟了出去。
“不!”程曦瑤失色,阻攔卻已來不及,只能看著那枚吊墜被丟出了殿外。
她踉踉蹌蹌地跑過去從地上撿起,放在手心里看了好久。
好在沒有摔碎。
重新站起身,程曦瑤眸底極冷:“混蛋。”
莫靖禹臉色一變:“你說什麼?程曦瑤,你敢再說一遍嗎?”
程曦瑤沒應聲,只是握緊吊墜走回了他身前。
然而下一瞬,她卻抬起手臂,一巴掌扇在了莫靖禹臉上!
第三十九章
有言道,世間眾生平等,不分貴賤。
完全是在胡說八道。
畢竟人從出生那刻起,就已經被分為了三六九等。
而莫靖禹,就是那個最接近云端的人。
他乃是皇帝與皇后之子,嫡出長子,注定他會成為太子,成為未來的一國之君。
這天下沒有人敢忤逆他、敢對他不敬不尊,敢對他惡語相向,所以更別說敢傷他皮毛。
可現在,程曦瑤竟然打了他一巴掌。
那響聲在殿中久久回繞,連一旁的大太監都嚇得腿軟。
莫靖禹臉上火辣辣的刺痛。
他緩緩轉過頭,一雙漆黑的眼眸像深淵一般地盯住程曦瑤:“你打我?”
程曦瑤尚在氣頭上,胸口起伏:“是,你要殺了我嗎?”
莫靖禹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眼底只有冰冷。
“程曦瑤,你因一個救了你的男人打我,是嗎?他不過就救了你一次!你捫心自問我救過你多少次?!”
“就算你背叛我,我還是把你留在皇宮,你當真以為我不舍得殺你是不是!”
“你竟敢如此對我!程曦瑤,你有沒有良心?!”
她和那男子才相識幾日?左右不過三四日!
竟就能比得上他們十四年的感情嗎?!
程曦瑤紅著眼直視著莫靖禹:“良心?陛下不是早就知道我沒有良心這種東西嗎,不然我為何背叛你,為何不顧先帝先后養育之恩?”
“我的陛下,你竟還如此天真,能這樣問。”
莫靖禹突然就覺得心里有一塊好像塌陷了。
原來,顧及過往十四年陪伴的人,只有他自己!
多麼可笑。
莫靖禹面色一沉,狠狠將程曦瑤摔在了門框上。
他冷冷地看著她,眼神殘忍又絕情:“是我忘了,你本該被千刀萬剮,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說完,莫靖禹再沒看她一眼,抬步跨出了議事殿。
程曦瑤跌坐在地,撞上門框的每一處都疼入骨髓。
她垂著頭,眼淚一滴滴掉在地上,卻咬著牙不發出一點嗚咽。
不知過去多久,耳邊倏地響起道聲音.
“阿瑤?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程曦瑤怔怔抬頭,只見裴容正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
她搖搖頭,在他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
見他風塵仆仆,程曦瑤問:“你才回宮?去哪里了?”
裴容的神情一瞬嚴肅:“我去岐山鎮了,查到了些事情。大概……就是關于月的。”
程曦瑤忙擦干眼淚,聽他沉聲道來。
十八年前的某一天,岐山鎮一名女子誕子,就在幼子啼哭的那一瞬,天空烏云密布,盛夏中竟刮起風雪,害得全鎮農作物凍死,顆粒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