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卑不足道的軍戶,仗著知道這個秘密,威脅嫡姐與他茍合,甚至提拔他一舉成為軍中副將領。
他如日中天,嫡姐備受折磨。
匈奴攻破城門時,嫡姐將他推了出去,自己獲得了生機。
如今她在宮中禁受皇上的折磨,聽聞我在軍中過得如魚得水,便想著用此法來逼我走上她上一世的道路。
我沉默許久,忽而抬眸看向他:「上一世,你怎麼從來不同我說這些?」
他淡淡解釋:「你總是怕我,只有在那事上,你才舍得多看我幾眼。」
所以他一直覺得,我應是喜歡他的。
尤其喜歡他的房中之術。
我垂眸,攥緊掌心。
他同我說,那些匈奴之所以這般清楚城中的實力,是有皇上的示意。
上一世皇上就是用的此招,將一座城池里的所有人逼得傷的傷,死的死。
怪不得。
這一世匈奴來得這般快。
怪不得。
上一世嫡姐脫離后不久,援兵便趕到。
這段戰事,一直都是皇上為了收攏兵權使出的計謀。
他總喜歡說,穩固江山,總得需要有人犧牲。
那麼,犧牲的為什麼不能是他呢?
我仰頭看向謝令行。
「奪權,你有沒有興趣?」
他翹起唇角,慢悠悠道:「愿聞其詳。」
13
嫡姐是害了我不假。
她為自己的未來著想,所以不顧一切。
所以我并不阻止她入宮。
可我偏偏也不想放過這個軍戶。
我身穿皚皚鎧甲,腳踩長靴,走路帶風。
此時士兵們還在操練。
我看見那個軍戶正在給大家燒水。
大步流星走過去。
抬起厚厚皮靴,腿部帶勁風,一腳把人踹得幾丈遠。
那人好一會才站起身子。
我居高臨下睨著他:
「別讓我看見你搞小動作!」
他全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我卻已經轉頭離開。
處理一個人總要名正言順。
即使他是最不起眼的軍戶。
我如嫡姐當初那般。
故意設計讓他發現我是女子。
他果然上鉤了,在我解開盔甲沐浴時急匆匆出來,沖上來摟著我的腰。
「崔校尉,原來你是女子?怪不得每次經過你身邊,都能聞到一股子女人香。
「如果不想被別人發現你女子的身份,你就乖乖聽我的,好不好?」
他跟癡迷了一樣,頭埋在我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氣。
像是在嗅他所謂的女人香。
我皺緊眉頭,正欲動手。
忽而,一只手從身后伸來。
毫不留情抓住男子的頭發,抓得他的頭皮生疼。
幾近能讓人脫發流血的力道。
晦暗詭譎的嗓音陰戾:「香嗎?
「她是讓你聞的?」
謝令行的聲音透著股狠勁。
他抓著那人的頭,一下又一下撞在一旁的樹干上,像是樂此不疲。
根本沒看到那人頭破血流,染了一樹。
鮮血濺在他的白袍上,開出片片血花。
我終于拉住他的手。
「謝令行,可以了。」
人已經死了。
這是我給他找的正當理由。
讓他可以安心赴死。
14
謝令行生氣地將我扯進懷里。
「你現在身強體壯,怎麼還讓別的男子碰你?
「為何要故意引他,為何不直接處理了?
「崔念,你就一點都不在乎我是麼?」
這些時日,我知道謝令行都遭遇了什麼。
自從上次我當著眾士兵的面,說他有斷袖之癖。
軍中傳開了此事。
想要攀龍附鳳的,著實也都動了歪腦筋。
軍營里一些不安分的士兵,看我臉色黑黃,甚至算不上好看,都能被謝令行看上。
他們開始自薦枕席。
只是謝令行向來很瘋,不在乎人命和名聲。
殺了幾個人后,那些人漸漸息了這個心思。
我聞言沉默了。
他周遭的氣息更加冷戾森寒。
「上次突擊敵營,你不顧自身安危舍身救我,難道不是在乎我?」
上次他救了我一次。
在即將勝利時,一直躺在地上的尸體突然詐尸。
舉著劍朝謝令行劈去。
那一刻,我大腦空白,先那人一步,砍掉他手中的劍,朝謝令行怒吼:「你武功尚可,為何不動!」
說完才反應過來,我過激了。
謝令行卻笑著倒在我的懷里。
滿不在乎方才的那些事情。
我頓了頓,道:「即使我們素昧相識,我依然會救你。」
可是直到剛剛,我才發現心里壓著的那點情感。
除了謝令行,我根本無法接受其他男子的接觸。
方才那人觸碰我,如同螞蟻爬遍全身。
我好像——真的喜歡他而不自知。
15
謝令行上一世手握實權,最后讓渡給皇上一部分。
讓皇上得以安穩坐在皇位上。
可他偏偏沒有爭奪皇位的念想,我百思不得其解。
給他的傷口換藥時,我才問出口。
他道:「奪權哪有看著他們爭搶有趣?」
我默默垂眸。
這段時日,父親兩三次下錯指令,以致給了匈奴可乘之機。
死傷不在少數。
軍中早有怨言。
而這次大勝匈奴,我不顧自身安危闖入敵營。
在軍中得到了不少擁護。
他們不知我是女子,只知我英勇無畏,且與謝令行有染。
更甚至,父親手下的兵權也交予我。
當然是被逼的。
于是,拿到兵權那日,我便讓心腹在城中守著。
謝令行也留下他手下的部分人。
裝作我們還在戍守邊關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