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語重心長同我講了這些事。
他讓我記住自己的選擇。
再次提到當初的那句話。
若是我敢當逃兵,他會先行解決了我。
他說,同意讓嫡姐入宮還有一個原因。
就是讓皇上全心信任他,將手里的那一萬兵權轉交于他。
如今嫡姐這般抗拒,怕是根本不愿意當這個傳話筒。
他不知道皇上什麼性子,我卻再清楚不過。
上一世,父親也傳信于我,讓我勸勸皇上。
可我當初向他、嫡母和嫡姐都寫了求助信,如石沉大海般無人理會。
那封信我剛看完,就被謝令行拿了去。
他吻著我,將我抵在榻上。
笑道:「想要兵權,怎麼不問我要?」
見我悶聲不回。
他解開我的衣衫。
「全部吃下去,你父親想要的兵權我給,如何?」
我哭著說不要了。
最后卻還是吃了下去。
他被我硬拉著,不給父親一點利益。
這一世,同樣的手段又使在了嫡姐身上。
她比我好點,父親回了信,嫡母心疼她。
而我孤身一人。
10
我莫名笑了聲。
不知是在笑嫡姐,還是在笑前世的自己。
嫡姐似乎并不知道,她寫的信都被父親當作反面事例,全部攤開讓我看。
「你嫡姐已然后悔,若是你如她那樣,別怪我不顧父女之情!」
因此,她與上一世的我如出一轍的苦難,擺列在我眼前。
嫡姐給我寄來信。
【姐姐近來得了圣寵,塞外艱苦,念及姐妹情,不如將妹妹接入宮里?】
圣寵?
身上的鞭痕印、咬痕、燭油印。
難道就是所謂的圣寵?
我提筆,回了一封:
【圣恩浩蕩,姐姐好生享受。】
身后,一只溫熱的大掌落在我肩上,視線落在案上。
熟悉的嗓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可要我幫你出氣?」
我淡淡撥開他的手。
「不用,我自己會來。」
他的視線如影隨形,不放過我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門外驟然響起大喊聲:
「匈奴夜襲!匈奴夜襲!全軍戒備!」
我驟然抬頭。
上一世,匈奴來犯的時間比此時晚了整整一個月!
那場持久戰持續了大半年。
匈奴不死心,時不時便生出一些事端,惹得父親苦惱不已。
我換上盔甲,拿起紅纓槍,背著一把劍,毫不猶豫沖了出去。
盡管皇上性格扭曲,不配為帝。
可百姓是無辜的。
謝令行什麼都沒說。
始終跟在我身后,想要看看我的決心。
「你不恨皇上,反而想要為他守住江山?」
我匆匆趕往城門。
聞言,只是沉聲道:「江山從來不是一個人的江山,我想守的是百姓的江山。」
我想見大漠的光景,不想見這里生靈涂炭。
11
匈奴來勢洶洶。
似乎清楚城中多少兵馬,什麼實力。
他們一邊耗著城中的糧草,一邊攻打城門。
火攻、投石、弓箭,幾乎樣樣齊全。
我們被打得無還手之力。
夜深時,我帶著一支精銳隊伍,從小門偷偷潛到匈奴營地后方。
這些日子里,我每日練武都沒有懈怠分毫。
只為了有朝一日,匈奴來犯時,我也能兇猛上陣殺敵!
我帶人潛進敵營,悄悄殺了幾人。
沒有引起敵營的注意。
與此同時,城中煙花在空中綻放,火光映在每個人的臉上。
營帳中的人發覺動靜,傾巢而出。
就連單于也一同來到營地門口。
我伸手從手下那拿到弓箭。
對準單于。
箭矢飛出。
正中單于的心口。
一群人群龍無首,四下慌亂。
我們在暗處,一箭接著一箭射出。
信號彈騰空而起。
遠處傳來千軍萬馬震動地面的聲音。
我與手下一同殺出去。
紅纓槍橫掃千軍,是黑暗中唯一的亮色。
突然,我聽到身后傳來聲響。
拔出佩在背上的長劍,正欲回身砍過去。
箭矢破空的聲音在我耳邊蹭過。
身后想要偷襲我的那人瞬間倒地。
我看到騎馬而來的謝令行,他不緊不慢放下弓箭。
我朝他喊了一聲:「你就是不來,我也能殺了剛剛那人!」
他只是盯著我,什麼也不說。
12
這次大勝后,父親對我刮目相看。
「不愧是我的女兒,隨我,有種!」
我垂首沉默。
【哦,上一世你不是這麼說的。
【你說,我是崔家的恥辱。
【說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就連枕頭風都吹不動。】
我吹動了的,吹的是謝令行。
讓他不許給予父親任何幫助。
他或許是個合格的將領。
但他不是合格的父親,更不是合格的丈夫。
在我想,事情或許已經結束時。
嫡姐又傳來信。
【軍戶里的李仁品行不錯,可以考慮接觸。】
身后,一只手伸來抽出我手里的紙條。
我的房間,好像謝令行一直自由進出。
他掃了一眼,沒說話將紙條燒了。
謝令行淡淡瞥了我一眼:「李仁品行不端,不許接觸。
「你想知道什麼,我知無不答,無須聽崔由依的。」
崔由依就是姐姐的名字。
我只知道謝令行神通廣大,卻不知他竟然如此消息靈通。
他記憶過人,上一世的事情他都記得。
就連我侍寢那日穿的什麼衣裳,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才知,原來上一世軍營中有個軍戶,便是李仁。
他無意間發現嫡姐在河中洗澡,認出了嫡姐女子的身份。
自此,便日日夜夜騷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