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他也重生了?!
07
我被盯得遍體生寒。
明明偽裝過,他卻一眼攫取住我。
我極力忍下心中的恐慌,低下頭,裝作聽不懂。
父親淡淡瞥了我一眼,收回目光。
看向前方那人。
「謝丞相慎言,此處并無女子,反而是謝丞相,本該在京城輔佐皇上,怎會在此?」
謝令行謝丞相少年時連中三元,后入朝為官。
短短一個月連升三品。
之后更是成了皇上的心腹,也是最能顛覆朝堂的人。
他意味不明笑了聲。
「人跑了,總歸是要來抓的。」
我更加確信他重生了。
「圣上下旨要我將軍府的嫡女,府上嫡女已入宮,不知謝丞相何意?」
他卻不在意一切,偏偏朝我看來:「娘娘你說呢?」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方才沒聽錯。
謝令行喊了娘娘,還是對我說的。
我壓著聲音:「丞相莫不是有斷袖之癖,就喜歡我們這些上陣殺敵有陽剛之氣的男子?」
謝令行噙著笑,不緊不慢伸出手。
黑眸盯著我,緩緩抬了抬手指。
「把她給本相帶回來。」
他不信我沒重生,也不按常理出牌。
父親氣得吹胡子瞪眼:「成何體統!」
可那群人只聽令于謝令行。
他們縱馬朝我疾馳而來。
身后是謝令行那張熟悉不過的臉。
我抿緊唇,拎起紅纓槍。
面色冷凝。
橫掃馬腿,斜劈騎手。
飛沙走石,黃沙漫天迷了視線。
下一瞬,一桿紅纓槍突破黃沙。
轉瞬間刺向馬背上淡漠如雪的男子。
驟然停住。
矛尖距離謝令行的脖子,不過分寸之間。
我直勾勾望向他,壓下心中的顫意,平靜道:「謝丞相,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還望你能謹言慎行。
」
他卻像是沒看到,再往前一點就能刺穿他的喉嚨的紅纓槍。
嗓音染著詭譎笑意:「娘娘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好聽。」
瘋子!
可他偏偏沒再做什麼驚世駭俗之事。
08
一場鬧劇結束。
謝令行彎唇,極為友善地放我們一行人入了城關,徹底安頓下來。
父親本不在乎我,不過是怕我鬧大了,惹得謝令行不愉殃及他。
他依舊問了許多。
我一一編了令人信服的借口。
剛送走父親,身后一具灼熱的身軀緊緊貼上我的后背。
那人修長的手緊緊攏著我的腰,細細摩挲。
溫熱的唇在我的耳后輕吻。
依舊是笑著:「娘娘跑了一路,撒謊了一路,不累?」
我鎮定自若:「謝丞相,旁人不知我是女子便罷了,可你知道。我們男女授受不親,你今日隨意進出我的房間,傳出去影響我的名聲,日后難以嫁人。」
他眼神晦暗:「你還想嫁給誰?」
轉瞬間單手扣住我的下頜,迫使我轉頭。
他低頭迫切吻上來。
熟悉氣息鉆入我的鼻腔。
可我從懷里掏出貼身匕首,毫不猶豫刺向他。
卻被他察覺到,單手握住匕首,血液順著匕首一下下滴落在地面上。
可他不放手,仍然緊握著。
「娘娘,乖一點。
「待會再給你刺。」
說罷,不顧手上的傷低頭又吻下來。
他撬開我的唇,不由分說探入勾纏。
我掌心握緊匕首,卻無法再用力斷他手掌。
他雖是個瘋子,做事時常不按常理來。
在宮里的那段時間,我懼他、畏他,甚至像個沒有尊嚴的玩物一樣被皇帝送給他。
可也只有他會在宮里那個吃人的地方護著我。
我閉了閉眼,努力忽視那點異樣的情緒。
許久后,他松開我。
他身上那股躁郁的氣息才算緩解了許多。
唇畔含笑。
「你同我說話,刺傷我,可我只想親你。
「你想殺我,也都隨你。」
他低低笑了起來。
像個瘋子一樣,眼神卻執拗地盯著我,將我視為掌中之物。
我驟然松開手,扔了匕首,后退一步。
「你僭越了。」
「為何逃,為何讓你嫡姐頂替你入宮?就這般不想見我?
「小沒良心的,別再氣我了。」
謝令行氣得肝疼。
他說他回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等著我入宮。
他在宮里等了許久,想著這一世待我好些。
我卻一聲不吭跟著父親跑到大漠。
他的指腹摩挲我臉上蹭的黃泥。
「扮成這副鬼樣子,是怕我找到你?
「從那一刻起,我便猜到你也重生了,卻還躲著我,就這般怕我?」
怕麼?
當然怕。
即使是現在,我已經不像是前世那樣弱不禁風,對他也依舊有股刻在骨髓的懼意。
看到他就會想到在宮里那段時間的所有經歷。
我伸手蹭了蹭嘴唇,擦去他的氣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請你離開。」
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一錯不錯。
半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09
夜里。
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天里,嫡姐并不是消停了。
她給父親寄了許多信,說了她在宮里的遭遇。
妃嬪欺負她。
皇上有凌虐人的癖好。
就連吃穿用度,都比在將軍府差了許多。
可父親嚴肅著臉,提筆寫下:
【你與皇上如今是夫妻,夫妻之間哪有隔閡?
【木已成舟,為父看著皇上及冠,知道他品行尚可,你好好跟皇上過日子。
】
后來,嫡姐再寫信說她如何被皇上虐待。
父親只字不回。
如今朝堂上風起云涌,許多人覬覦他的權力。
倘若他出了錯,手上的兵權就會如同蝗蟲過境,被瓜分得一點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