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莞爾一笑：「這件事顧瑀早就知道。你猜他為什麼不說？」

十六歲的林翩翩害怕沖突，一味逃避忍讓。但我現在二十八歲，憑什麼忍，我的乳腺也是乳腺。

許諾愕然失色，呆立不動：「你……顧瑀哥哥沒空跟你計較。干爹干媽知道你是這種道德敗壞的女人，肯定要將你掃地出門。」

「許諾，男人不喜歡你，也許是那個男人的原因，又或者是你的原因。關他身邊的女人什麼事？費盡心機搞雌競，你就能得到顧瑀的心？」

「如果我和顧瑀是談戀愛，你大可以和我公平競爭，不必使爛招。我和顧瑀一天沒離婚，我就是受法律保護，名正言順的顧太太，而你，就是第三者。」

她氣急了，咬著下唇，眼眶微微發紅，嘴硬道：「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許諾一個轉身，碰倒旁邊的畫架，我急忙伸手去扶，腳一滑，摔在地上，畫架砸到我的腳腕，痛感緩緩蔓延。

「喂，你砸到人了，不道歉嗎？」秦樂詩指著她喊。

許諾回過頭瞥了我一眼，加快離開的步伐。

13

秦樂詩送我去看了醫生，幸好沒傷到骨頭，有些瘀血，醫生開了點外用藥。我拒絕了她送我，自己打車回家。

下出租時，看見顧瑀，他穿著一套灰色的家居服，矜貴氣質難以掩蓋，劉海隨意地垂在額頭，有一種舒適的慵懶感，來來往往的路人紛紛側目。

我一瘸一拐走過去，他眉頭皺起：「你的腳怎麼了？」

「沒事，摔了一下。你怎麼在這兒？」

「出來扔垃圾，門不小心關上了。你沒給我錄指紋，我只好在這里等你。」他無奈地撇了下唇，語氣委屈。

轉瞬，他蹲了下來。

「干嗎？」

「上來，我背你。」

我猶豫了幾秒，趴在顧瑀寬厚的背上。他問我：「嚴重嗎？醫生怎麼說？」

「沒事，說不定明天就好了。」

我的頭靠在顧瑀的肩膀，昏黃的燈光，映襯著他的側臉輪廓清晰俊冷。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十六歲的顧瑀。

我從小鎮考到市重點高中，受人排擠。同桌唐妍把她的名牌手表偷偷塞在我書包里，嘟囔著自己手表不見了。

大家各自翻包自查，我從包里掏出了唐妍的手表，呆若木雞。

老師覺得是同學間的惡作劇，輕描淡寫地帶過。全班嘲笑我是小偷。晚自習下課，我躲在天臺痛哭。角落里有異樣的聲音。

我抹了抹眼淚，抽泣道：「誰在那里？」

顧瑀向前挪了一步，剛好站在月光里。他遞給我一包紙巾：「擦下淚，我不會告訴別人。」

我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癡癡地點頭。

后來我知道他是一班的班草顧瑀。那包用了一半的紙巾，像一粒小小的種子，在荒蕪的青春開出一朵花。

年少隱晦的心事，塵封已久。顧瑀把我放下來，手在我眼前揮舞：「林翩翩，開門啊。」

我回過神來：「顧瑀，你現在還喜歡去天臺吹風嗎？」

「很久不去了，干嗎突然問這個？」

我搖搖頭，握住他的手，在門鎖上按了幾下：「以后我不在，你可以自己開門。」

14

進房間發現，床已經換了。

我問他：「你還打算在這里住多久？」

他走近，在我耳邊低語，溫熱的鼻息，呵得我有些癢，「床都換了，指紋也錄了，你想趕我走？」

我的心一陣兵荒馬亂：「總，總不能在我這里白吃白住吧。

」

顧瑀捏了捏我的臉：「知道了，小財迷。」

他舉起手機，一會兒，我又收到了到賬短信，三萬塊。

「夠了麼？」

我轉過去躲避他灼熱的視線，轉移話題：「你到底怎樣才同意離婚？」手指捏緊裙邊，用余光觀察他表情變化。

顧瑀手一抬，逼我面向他：「林翩翩，我喜歡你，不會和你離婚。」

聽到他的回答，我竟然暗自松了一口氣。

鼓足勇氣，迎上他的視線：「顧瑀，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戀愛的話，我想以一種平等的關系，不是出于憐憫同情或者責任。」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

「嗯？」

他捧起我的臉，粗糲的大拇指在我臉上來回摩擦：「林翩翩，我分得清同情、憐憫和愛情的區別。我喜歡你，很久了。」

鼻頭發酸，眼眶泛起霧氣，我沒來得及開口，他吻了下來：「老婆，我們一起試試新床。」

長臂一推，我們一起跌在床上。

他圈住我的腰，一次又一次地深吻，情潮涌上腦門，像升空已久的煙花，灑下天羅地網的火光。

15

顧瑀不愧是對生活品質有要求的人，床很不錯。

我醒來時，他還在熟睡，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去拿裙子。顧瑀伸手阻止，他呢喃著：「再睡兒。」

下一秒，我倆的手機同時響起。

顧爸顧媽在電話那頭說，讓我們回家一趟，語氣很嚴肅，感覺像發生了什麼大事。

到家時，客廳不僅坐著顧爸顧媽，還有許諾，以及我的父母，他們還帶著一個小男孩。

我媽見到我，牽著男孩走過來：「快，叫姐姐，姐夫。」

顧爸站起來：「你們兩個跟我來書房。」

許諾的嘴唇勾起一道嘲笑的弧度。我心臟不自覺地發緊。

進到書房，我們坐在沙發上。顧爸背對著我們站在落地玻璃前，緩緩開口：「你們什麼時候去把婚離了。」

「老公。」顧媽走過去牽起他的衣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