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喚來了幾個姨娘，「走得越遠越好，這些是金銀細軟，你們出去了就自由了。記住，往后丞相府的事情都與你們無關！」

她們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這次來的士兵，是西域的反賊。

「不行，我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你才是相府的頂梁柱，你是當家主母！」婉姨娘最先開口。

「就因為我是當家主母，所以我要保護好你們！」我聽著外頭的動靜，直把她們往外推。

桃夭卻道：「你是我們的臉面，只有你安全了，才能去找救兵。」

在這緊急關頭，桃夭十分清醒：「夫人，桃夭雖然有個秀才爹，卻大字不識。可即便如此，桃夭也知道，夫人待我們都是極好的。

「所以，夫人，你一定要安全出去，然后找到救兵來救我們！」

門外的腳步越來越近，她們把我給她們準備的金銀細軟放到了我懷中。婉姨娘還把自己藏金子的地方告訴了我。

「夫人，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游清婉。」她粲然一笑。

「我叫汪絮萍。我家在楊枝巷，大家都叫我爹叫老汪頭。」

她們似乎還有千言萬語要說，最后只剩下一句：「金鈴兒，保重！」

說完之后，她們將我推進了地道。

我聽到了陸桃夭去打開門，用嬌媚的嗓子喊：「各位爺，要不要看桃夭跳一曲《十六天魔舞》呀？」

緊接著，是游清婉和汪絮萍。

她們出去，拖住了那些官兵。

我聽到了狎言浪語響起，那些士兵們在問宋金鈴的下落。

「宋金鈴？早就跑啦。」是桃夭的聲音。

「你們不是賀矜的妾室嗎？」

「呵，誰能給我榮華，誰就是我的主子。」是清婉的聲音。

「各位爺來嘗嘗我做的糕點吧。

」這是絮萍。

我忍住了眼淚。

只要我早點搬來救兵，她們就可以活下來。

13

我從地洞出來之后，到了朱雀大街旁的小巷中。此時，京城已經四處都是西域人。

要靠近皇宮，實在是有些難。

但是我已經失去了寧枝，我不能再對不住她們。

我到了自家的鋪子中，換了一身行頭。

換了男裝之后，我走上了街。

我突然想起了清婉同我說的，她埋金子的地方。

她不會突然說這個。

我小心避開了西域人之后，發現這赫然是一個通往城外的洞。

如今扶西大將軍的士兵們就駐扎在京城外等著城內的消息。

我必須要傳遞消息出去。

我從狗洞鉆了出去之后，已經是灰頭土臉。

可我不能停下來，我必須在天亮之前趕到，否則別說救人，我自己都可能被西域人發現。

從閨閣到嫁人，我都不曾走過這般遠的路。

我的腳已經開始滲血了。

在我快要暈倒的時候，我總算到了扶西大將軍的軍營。

我拿出了丞相府的令牌：「將軍，如今皇城之內都是西域人，可甕中捉鱉！」

這令牌，是先前我從賀矜那邊拿來的。

好在這個令牌沒有被拿走。

將軍安排了一些士兵喬裝打扮進城，疏散了百姓之后，準備開始剿殺西域人。

「他們已占領了丞相府。」將軍的人帶消息回來說，「丞相府中的人……」

那名士兵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不忍。

「府中的人怎麼了？」我有些急切，顧不得什麼儀態。

「聽說三個姨娘，一個吞金自盡，一個妄圖給西域人的首領下毒，被凌遲了。」

「還有一個，在跳舞的時候妄圖行刺，被當場斬首。

」

我眼前一黑。

為什麼，為什麼不等等我？

14

城內的西域人很快就被清剿了。

而賀矜和楓苒也被帶了回來。

賀矜被楓苒下了毒，這倒是讓他洗清了勾結外邦的嫌疑。

再見到我，楓苒有些驚訝：「你竟然沒死？」

我看著她，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

「很失望吧。」我看著她，「你最后不也要落到我手中？」

她殘忍一笑：「聽說你們丞相府的姨娘，死得都很慘？你沒死沒關系呀，她們死了。」

「你不配提到她們。

「她們是為了自己的家國而死的。

「游清婉，為了不讓丞相府的機密落入敵手，把記著機密的紙連同金子吞入腹中。而你們這些愚蠢的西域人，還以為她是為了自己的名聲。

「陸桃夭，跳著亡國之舞，為了自己的家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拿起了她不敢拿的刀子，刺殺敵軍，在這之前，她連蟲子都害怕。

「汪絮萍，為了給她們報仇，在糕點中下毒，要跟他們同歸于盡。不少叛賊，都死掉了吧？

「還有，被你害死的寧枝，她用死，給我們敲響了警鐘。」

我一個一個地說出了她們的名字。

「你呢，以色侍人，最后被自己人拋棄。你真可悲。」我嘲弄地看向她，「你們那不成器的首領，投降了呢。」

「還說，楓苒交由我們處置，他們愿意永遠俯首稱臣。」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楓苒。

她的面色慢慢發白。

「不會的，可汗不會放棄我的。」她搖著頭，狀若瘋癲。

「你們可汗，因為你落掉了他的種，記恨著你呢。」

楓苒跌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氣。

是啊，那個賀矜寶貝得很的胎兒，根本不是他的。

「放心吧，我不會這麼容易就讓你死掉的。」

我綁住了楓苒，把她帶到了大牢內。

我讓楓苒，看著她的可汗，為了自己活命，在皇帝面前三叩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