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珩拿著烤魚走過來的時候，夕陽仿佛在他身上鍍了一層佛光，襯得他整個人既圣潔又勾人。

我二哥這個人果真不能喝酒！

一喝酒嘴就不把門！

譬如現在他勾著溫珩的肩膀問：「你覺得我妹妹如何？」

溫珩一嗆，抬眼看了看我：「楚小姐英姿颯爽，不讓須眉。」

「嘖。」我二哥不甚滿意：「好看嗎？」

我恨不能一拳敲暈了我二哥，你好歹背著我問啊！

「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嗆了酒，溫珩面色微紅，耳尖也染上了淡淡粉色。

16

出了平州，溫珩過來辭行，歲末將至，谷中有事務需他回去處理。

待我打馬入青州城的時候，就見爹娘帶著全家在等我們。

商販的吆喝聲，街上瘋跑的小孩，都讓我有些恍惚。

帶著桂花香的帕子落到我懷里，我抬頭一看，有位紅衣女娘沖我喊：「嵐小將軍好生瀟灑，奴家的帕子送你了！」

我抓起來笑著沖她一晃，香囊、平安扣、絹花兜頭從街邊商鋪扔了過來。

「小將軍生得這麼好看，若是個男子，定要以身相許的！」

「要許也是我許！」

被人群這麼一鬧，那點子恍惚勁兒早就沒了。

「不是，哪位姐姐把桔子扔上來了！」

「呀，自家的桔子，給小將軍嘗嘗！」

17

姜國退去后，除了偶有小股人馬出來搶掠，倒也算得上是太平。

不打仗的日子里除了巡邊，就是在演武場上。等我一腳把一位百夫長踹下臺子的時候，一扭頭看見了含笑望著我的溫珩。

真他娘的好看啊！

我跳下演武臺邊走邊問：「你怎地來了？」

「路過，順道過來看看。」

我們兩個在外城的集市喝了豆腐腦，閑逛著回家。

好家伙，溫美人給我爹帶了藥谷特意泡制的酒，給我娘并兩位嫂嫂帶了調養身體的藥丸，給我兩個哥哥帶了跌打外傷的藥膏，甚至從袖袋里掏出了兩個人偶給了我兩個侄子。

就是這人偶我瞅著上面好似有許多小點。

「你這是帶了藥谷全家套餐？」我嘴一瓢。

我娘一巴掌糊我后腦勺上了，笑瞇瞇地同溫珩道了謝，吩咐李叔備些好菜，又留溫珩在府中用飯。

「叨擾伯父伯母了。」溫珩一拱手。

飯后我在花園里遛彎，溫珩從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個小木盒：「給你的。」

打開一看居然是個發冠，卻又比尋常發冠精巧許多。

「我見你平常總束發，想來這個你會喜歡。」

「軍中奔走，當然束發更為方便，我還以為你會送我個藥膏什麼的。」

「咳，也有的，在青青那里。」

「還真有啊，謝謝，我很喜歡。」

18

溫珩如此頻繁地路過，連陳平叔叔都咂摸出味兒來了。

我娘在飯桌上問出「嬌嬌你怎麼看？」的時候，我那睿智的老父親才回過神來。

「好啊，我說這小子怎麼回回這麼客氣，原是打我女兒的主意！」

只是我爹剛一嚷，就被我娘一巴掌按了暫停，只得用目光殷切地看著我，示意我拒絕。

我想了想，點了頭。

「娘，您都不用問，嬌嬌老早就沉迷溫珩的美色了。」我二哥正準備細數，二嫂眼疾手快一個糕餅塞他嘴里了。

「如此，就讓你大哥提點他上門提親吧，老這麼拖著也不合適。」我娘一錘定音。

離開飯廳的時候，我爹跟我娘小聲嗶嗶，責怪我娘不多留我兩年。

「還留？她如今十八了，再說了，滿青州她都揍遍了，錯過這個，焉知下個在哪里？」

謝謝，是親娘。

溫珩再次路過的時候被我兩個哥哥拉去酒樓好生喝了一頓。

溫珩提著一盒栗子酥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馬場刷馳風。

他從栗子酥聊到天氣，我都快刷完馳風了，他紅著臉問了一句：「嬌嬌，你愿不愿意……」

「你可算是問出來了，我愿意，快點找媒人上門吧！」

溫珩一愣，忽地笑了起來。

娘誒，真好看！

「我這就回谷請師父上門提親！」說完轉身就走。

「噯……」我舉起刷子。

「這溫神醫平時多穩重的人啊，給人縫斷掉的胳膊手都不抖一下，他這會同手同腳誒！」青青在背后笑出了聲。

馳風打了個響鼻，甩了甩頭。

19

谷主來得很快，帶著溫珩的兩個師兄師姐就來了。

一拍即合，婚期定在半年后。

聘禮抬進來擺滿整個院子的時候，我爹在一邊直嘬牙。

「這是將你們谷中搬空了嗎？」我偷偷湊在溫珩身邊問。

「哪兒能呢弟妹，老頭子給人看診收費很黑的。」師姐裴萸抬胳膊搭在我肩上，「不過老頭子還算厚道，掏了半個谷底。」

溫珩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了另一邊。

「嘖，長大了沒小時候可愛了。」師姐捂住胸口道。

「莫要鬧了，一會挨了針我可不幫你。」師兄秦琮在旁無奈搖頭。

好容易聘禮抬完了，谷主笑瞇瞇地沖我招手：「小徒媳你過來。」

溫珩牽著我的手走了過去，我尋思我得乖順些，二哥說長輩們都喜歡這款。

老頭在懷里掏啊掏，掏出來個小盒子：「給，此藥存世三顆。前些日子給皇帝老兒瞧病花了一顆，余下一顆作為谷中吉祥物，這顆你收著，只要不是涼透了都能搶回來。

」

我還沒想好怎麼推辭，溫珩手一伸拿了過來：「多謝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