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爸媽都死了，你就別裝了。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

說完這話，他甩了下胸牌，頭也不回地走了。

似乎跟我這樣的人多說一句話，都是臟了他自己的身份。

到了最后，我和爸媽唯一的交集，也就只有那條冰冷的短信。

世界上最愛我的兩個人，就這麼沒了。

我獨自躺在床上，眼淚浸透枕頭，濃烈的恨意包裹著我。

意識昏沉間，耳邊意外響起了系統在和另一個女孩的說話。

系統：「主線任務趙晚檸，惡念值已收集達標。任務已結束，恭喜宿主。」

宿主？它的宿主還有其他人？

一道女聲響起：「這個任務時間太長了，我都有點要玩膩了。原來一個人失去至親至愛的反應，也不過如此。」

我瞪圓了眼睛，而那個聲音還在繼續。

「她學業毀了，愛情、爸媽也都沒了。

「她掉眼淚的時候，我真以為她能擺脫你的控制，把她媽救回來呢。

「差點失敗了呢，攻略失敗你我就都得死了。 」

系統語氣肯定：

「不會的，主神控制從沒有出過錯。

「宿主，你這次表現很好，由于趙婉檸的恨意強烈，所以我們收集到的惡念值非常高，最終評價為 SS，獎勵積分五百分。

「希望宿主再接再厲。」

女人聲音里帶著輕慢的笑意：「說到底，她是要感謝我的。從此以后她就能過上有錢沒男人、沒爹媽、獨自瀟灑的好日子了。」

她話鋒一轉，語氣上揚：「我只是可惜，她沒有自殺，否則這次任務評分就更完美了。」

5

聲音越發刺耳。

我恨不得把她從虛空中揪出來，一刀捅死她。

可我做不到，最多也就是任由自己的指甲嵌入手心，努力讓自己克制情緒，保持清醒。

【主線任務：衡道三中夏青禾。】

【目標：收集惡念值。任務獎勵：500 積分。】

【支線任務：使夏青禾放棄所有活下希望，選擇自殺。會額外獎勵 1000 積分。】

【任務周期：三年。】

女聲埋怨。

【不急，你們當我是牛馬呢？天天沒完沒了給你們賣命。來了這個世界之后就沒好好玩過，我們休息一下，再去攻略下一個吧。】

系統有些不滿意：

【宿主，你可不單單是為了我。你完成任務最大受益者不是你自己嗎？我最多只是抽一些積分提成維持消耗而已。】

在系統和我解除綁定關系以前，我從未聽到過它和這個女生對話。

現如今系統要離開，我卻可以聽見他們之間的心聲了。

這是上天對我的最后一次垂憐嗎？

真夠諷刺的。

隨著聲音越來越小，我再也聽不見他們之間的對話。

應該是已經走遠了。

就像那個女生說的，把我的生活攪得家破人亡之后。

她該給自己放假了。

6

曾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攻略者，沒想到卻只是個被攻略者。

我恨我自己貪財，更恨系統和那個女生惡毒。

復仇成為我活下去的唯一目標。

為了再次和系統見面，我花出去一大筆錢，搶先一步找到他們口中的夏青禾。

她單純、漂亮，可惜的就是家里太窮了。

全家除了她，就只有一個奶奶，我買到的調查資料顯示，夏青禾從小就沒有爸媽。都是她奶奶出門靠撿垃圾給別人打掃衛生養她的，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把她供上重點高中。

我直接上門單刀直入：

「夏青禾，我要代替你活三年。

「作為回報，我會給你五百萬。

并且資助你去歐洲留學。」

夏青禾根本就沒考慮，直接就答應——像是曾經的我一樣。

而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我先把錢打過去，并且要照顧好她奶奶。

我當下打了一百萬作為定金，談妥了這次交易。

跟夏青禾簽訂契約之后的第一件事，我把夏青禾帶去私人整形醫院，要求醫生把我整成夏青禾的模樣。

主刀醫生十分不解：「趙小姐，您已經很漂亮了，不用整容也很好看的。」

我沒有多說什麼，笑了笑。

醫生看我不出聲，不再說話，直接帶著夏青禾去記錄數據了。

非常幸運的是，我跟夏青禾身高差不多。

只需要做一些面部削骨，軟組織填充就好了，后面精細部分需要一次次分開做。

我只說了一句：「越快越好，錢不是問題。」

在做整容手術之前，我站在鏡子前，最后一次看著這張屬于自己的臉。

今夜，就讓原來那個趙晚檸陪爸媽上路吧。

從明天起，我就是夏青禾了。

世上再無趙晚檸，只有一個披著人皮活下去的復仇惡鬼。

7

一百多萬在整容醫院里如流水一般，悄無聲息就花完了。

手術恢復期結束，我對著鏡子仔細觀摩。

揭開紗布的我與夏青禾模樣別無二致，連她眼角的那顆細小紅淚痣都如出一轍。

這錢總算是沒有白花。

夏青禾留學的事情，也已安排得差不多了。

開學前一天，她坐上飛去歐洲的飛機。

據系統要求的攻略日期已經過去了一年半，可她卻毫無動靜。

我不知道系統會什麼時候出現，只能安靜地等著。

我背著夏青禾的書包，穿著她的校服，回到她的家里。

剛進門，就看到一個老太太佝僂著身子在燒火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