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大人,小女子剛滿二十五,這世間的大好河山可都還沒好好看過。
「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帶我走啊。
「這彩禮我一分不差全給您燒回去。
「不,我還給您帶了金元寶。
「燒雞燒鴨都有。
「……」
我收拾好地上的殘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打車去附近的寺廟,準備找師傅看一下。
剛到大門口,我迫不及待地邁進了財神殿的大門。
嗯……來都來了。
肯定要拜一拜的。
虔誠地上完香,誰承想,一出門碰到了剛從隔壁求子廟出來的陳朗。
沒想到,我當年那一腳,這麼奏效。
更沒想到的是,沈焰也會出現在這里。
他站在臺階下,靜靜地看著我。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陳朗,他迅速瞄了我一眼,又看向沈焰,迅速戴上了墨鏡走開了。
生怕被搭話一樣。
我低著頭走向沈焰,在他跟前扯了個笑容對上他的目光。
「老板,您也來……呃,求福啊?」
沈焰看著我沒有說話。
旁邊一個在掃地的師傅打破了我倆的沉默。
「姑娘,你最近可是遇到夢魘?」
沈焰沒有微蹙:「夢魘?」
他目光冷冷地看著那位師傅。
我回過神,磕磕巴巴說:「是、是會夢到一個男人。」
說到后面,我的聲音越發小了起來。
畢竟這也是很羞恥的事情。
老師傅看了一眼沈焰,和藹地笑了。
「姑娘不用害怕,你們羈絆深。
「他不會害你。
「或許你們早就已經見過了。」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沈焰。
三句話沉默一個社畜,造孽啊,誰樂意和什麼陰桃花有羈絆。
沈焰冷哼一聲,拉著我出了寺廟。
來到車前,他回頭道:「你怕我?」
「?」
「我是說夢里的男人。」他神情不自然。
我想到昨天一口咬在男人鎖骨的場景,搖了搖頭。
「你不想見他?」
我搖搖頭:「老板,這和工作有關嗎?」
哪有上司這麼關心員工夢境的。
他怔了下:「上車。」
我有個猜想……
12
當晚,我又一次在男人的床上睜開眼。
他的眼眶泛紅,看向我的眸光濕漉漉的,閃著光亮。
「為什麼拒絕我?」
我沒回答:「你是,上次我上錯墳……」
他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和沈焰……」他又點了點頭。
「……」
思索片刻。
我一臉驚喜地指著他大叫。
「你是沈焰他爸!」
這幾天和我纏綿的居然一直是沈焰他爸!
嘿嘿,好刺激。
我說怎麼沈焰最近對我挺好,估摸著是他爸給他托夢,讓他對我這個小后媽好一點。
不過,沈焰也是可憐。
看他爹這年輕的面容,大概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走了。
老師傅說我們羈絆深,估摸著他也不會傷害我。
畢竟這年頭,敢和死人搞曖昧的不要命的女人不多了。
我興奮地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孩兒他爹,你能不能跟咱兒子商量一下,讓他給我漲點工資。
「我這以后也好給你多買點燒雞是不是。」
嘿,無痛當媽!
少走十年彎路,我不是天才是什麼。
男人黑著臉一臉幽怨地看著我。
艱難地吐出一句話:「我一早就知道你是那個神經病。」
說完他自己氣鼓鼓地在床上躺下了。
不是,他怎麼罵人。
我從他身側躺下,纏了他一晚上。
「哎,你身上這麼多刀疤,以前是不是混黑道的啊?
「我跟了你怎麼樣,不想努力了。
「我要做鬼大哥的女人!想想都很酷!
「你說我明天上班要不要化一個暗黑系的妝?」
沈焰他爸背對著我,想翻身,卻因為長發被我壓住翻了個空。
周身的氣溫好像又低了幾度。
我笑嘻嘻地抬了抬胳膊:「你頭發真柔順,用的什麼洗發水?」
他干脆平躺,一只手撐在額上。
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阿寧,你和以前一樣聒噪。」
什麼以前。
「唔……」我嗚嗚咽咽還想說什麼。
「小爺當年在戰場都沒這麼無助過。」
戰場。
額,這可別是沈焰他爺爺。
13
第二天我同沈焰出差。
看向他的目光比平時多了幾分慈愛。
大概半個小時,車子在一片空地附近停了下來。
沈焰帶我到一個小土堆前停下來的時候,我是蒙的。
這?
這不是我上錯的墳嗎?
哦,不。
這不是沈焰他爸的墳嗎!
沈焰要和我相認了嗎?
怎麼辦,我要不要查查怎麼當媽?
為了表現自己慈愛的一面,我露出八顆牙的微笑。
「挖。」沈焰不知道從來搞來一把鏟子丟到我的面前。
「?」
兒子刨老子墳,這個世界終于癲了。
我掏掏耳朵:「你說啥?」
「挖開。」
「這……挖你爹的墳,不好吧。」
沈焰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我的。」
「我知道你爹啊,我爹媽在東頭那片地呢。」
「……
「十倍工資。」
二話不說,我抄起鏟子在沈焰指的那塊地上挖了起來。
直到我挖出一個方形盒子。
捧出來的一刻,盒子自己開了。
里面是一根玉質發簪。
不知道為何,我看到這根簪子時,心里酸酸的。
眼眶泛起水霧,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腦海中閃過一些零碎的記憶。
抬頭看沈焰,這次,我清晰記得,他的臉和夢里的男人一樣。
我伸手撫上沈焰的臉。
「你也沒有體溫。」
14
又一次入夢。
我身著一身喜服,坐在軟榻。
屋外傳來凱旋的號角, 以及——
急促的腳步聲。
透過紅色蓋頭, 我只能依稀看到有人影晃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