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腿,徑直就往前走。
我警惕地打量著付景,覺得他不對勁。
事出反常必有妖。
醞釀了半晌,付景才深吸一口氣:「我聽到了,那個白蓮花罵我瘋子的時候,你兇了她。」
「你為什麼要幫我……」
付景似乎有些困惑。
「我對你并不好。」
我哦了一聲:「就是看她不爽,想找個理由收拾她而已。」
「況且,」我皺眉,盯著付景,同樣是實打實的困惑,「我一直都罵你是瘋子啊。」
11
付景似乎單方面開啟了跟我的冷戰。
這是我的推斷。
因為之前監督付景吃藥,他還要諷刺我:「傻逼。」
有時跟我對著干,會故意將藥打翻。
而現在,付景看也不看我一眼,冷冷地接過藥,仰頭就吞下去。
雖不知道他到底又在發什麼瘋。
但我覺得這樣的付景很讓人省心。
他吃完藥,我也就直接回位置繼續做題。
多虧了許盈瓏這輩子的選擇,雖然付景是個瘋子,但付家在金錢上從不虧待我。
上輩子,我白天上學,晚上要幫著奶奶賣烤紅薯。
沒錢,舍不得買教輔資料。
題冊都是從高年級的前輩手里花低價買來的,一本習題寫寫畫畫,翻來覆去刷上幾遍,才舍得放下。
而現在,家中有保姆照料,上下學有司機接送。
每個月,付母都會打一大筆錢到我的賬戶上。
我根本不需要擔心錢不夠花。
相反,許盈瓏的生活就拮據得多。
奶奶年紀大了,每天頂著凜冽的寒風出門賣烤紅薯,也掙不到什麼錢。
她每個月都是拿著貧困補貼度日。
但上輩子過慣了優渥的生活,這輩子驟然回到缺衣少食的生活中,她過得非常狼狽。
許盈瓏本來就學習成績不好,前途堪憂。現在更是只能靠著周重知對她的喜歡,拾回一點對未來的信念。
許盈瓏偶爾回到家里,經常窩火地指責奶奶:「老東西,你為什麼拿不出錢?快出去掙錢!」
我考慮到奶奶年紀大了,擔心她操勞壞了身體。
我特意將每個月的零花錢都攢起來,趁著許盈瓏沒在家中,把錢塞給奶奶。
我叮囑她:「家里缺什麼就買,但是別縱著許盈瓏,也別讓她老是使喚你。聽話,奶奶!」
奶奶牽著我的手,那雙渾濁的眼睛愧疚地注視著我:
「秋實,是奶奶沒用,人老了,掙不到錢,反而還要把你送出去。」
「秋實,在外面別受欺負啊。」
我眼眶一熱,回握住奶奶的手,笑了笑:「奶奶,我現在生活得很好,爸爸媽媽對我很好,哥哥對我也很好。我不會受欺負的。」
奶奶這才像是放下了心,她緩緩地拍著我的手:「這就好,這就好。」
臨走時,奶奶拉著我,非要塞給我一袋紅薯。
「這是奶奶自己種的,健康。帶回去給你爸媽吃。」
我推拒不了,只能拿在手中。
「奶奶,我下次再來看你,記得保重好身體。」
奶奶站在門口,目送我遠去,她笑呵呵地朝我揮著手:「奶奶等你。」
回到家,我就看見付景坐在樓下的沙發上煩躁地翻著書。
見我回來,他的語氣有些不滿:「你去哪兒了,怎麼放學沒等我?」
看到我拎著一個帶著泥土的臟兮兮的塑料袋進門,付景表情更嫌棄了:「這是什麼?看起來好臟。」
我懶得理付景,走進廚房,將紅薯洗凈擦干。
付景跟了進來,雙手抱胸,倨傲地站在一旁:「你買這個干什麼?」
「我今天去看奶奶了,這是她種的。」
付景聽說過我的事情,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見我開火,他梗著脖子,不情不愿地開口:「喂,付秋實,我也要嘗嘗。」
我沒放調料,只是把紅薯放進清水里煮熟。
付景皺著眉,挑剔地用叉子挑開皮,試探性地嘗了一口:「勉勉強強,味道還行,你奶奶種得不錯。」
看著付景別扭的模樣。
破天荒地,我覺得他沒那麼討厭了。
上樓時,我像摸狗一樣順手拍了拍他的頭頂:「吃完,別浪費。」
付景瞪大眼,倒吸一口涼氣:「付秋實,放肆!」
12
自從上次被請家長,周重知勉強在學校里安分了一段時間。
但是每次路過,我都能注意到。
他盯著我的眼神陰冷,仿佛在籌謀著什麼。
同樣的,許盈瓏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只是,她盯著我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怨毒:「為什麼你不用被關禁閉!為什麼你沒有挨打!付秋實,你到底是怎麼做的!」
我看著她,微微一笑:「想知道嗎?」
下一刻,我掐著她的后頸,站在樓梯上,彎腰貼著她的耳朵輕聲道:「那就跪下來求我啊,姐姐。」
其實答案很簡單,了解清楚每個角色的需求是什麼。
付家父母因工作太忙,因此想要孩子在校時有人照料,生活平穩。付景從小被冷落,因此希望自己有人陪伴,得到關心。
我只希望我的校園生活安靜地度過。
動動腦子,找到這三者之間的平衡點。
主動付出一些努力。
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只可惜,上輩子許盈瓏過于自私,只想著自己,絲毫不肯退讓。
這就是我跟她的不同。
許盈瓏的身體因憤怒而顫抖,她恨恨地瞪著我。
片刻后,她深呼吸,強壓下心頭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