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悠悠的船上就可將天地間的美景盡收眼底,山巒疊翠、水鄉風貌與粉墻黛瓦交相輝映,勾勒出一幅寧靜祥和的人間仙境。
途中發生了兩大開心事。
第一件,我把給爹娘的信托鏢局帶回后就甩開了影衛。第二件,我遇到了一位武功高強還俊俏的小侍衛。以我的三腳貓功夫,肯定擺脫不了影衛,都是這位小侍衛幫的忙。
我告訴他我叫李素,是一位寡婦,父親派來的影衛要抓我回去跟地主成親。這小侍衛名叫趙懷時,土生土長的江南人士,在溫太守家任職,正義感爆棚,剛好身懷絕技,不僅幫我甩開了影衛,還助我在江南安置下來。
聽隔壁大娘說,江南人最愛飲桃花釀。為了報答趙懷時,我跟著隔壁大娘學習釀酒,給他送去。趙懷時本想拒絕,但我以自己悲苦的人生為借口,他只好收下。我害怕他偷偷倒掉,一定要盯著他喝,趙懷時會以壯士斷腕的氣概一口悶,然后沒過多久就去茅房。
大娘打趣我說我肯定心悅趙懷時。我摸了摸自己的星星吊墜,我明明喜歡阿寶哥哥的,怎麼會輕易動心一個認識一月的少年呢。大娘就是老了,愛開無聊的玩笑。
江南多山,也多山匪。他們經常下山搶殺掠奪,更喜歡侵犯清白貌美的女子。而江南士族鼎盛,把握官府,早與山匪相勾結,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我來江南的第一個雨夜,山匪又來了。正當我要熄燈時,女子的驚叫響起。我趕緊拿起爹爹給我的護身匕首,在雨夜里破幕而出,入眼就是三四個山匪將兩個女子抗在肩上挑逗。
話本上都說,反派死于話多,其實正派也會死于話多。我趁山匪還沒注意到我,拔刀刺向他們。這刀是邊疆特有的玄鐵所制,削鐵如泥。頃刻間一山匪的手臂便掉了下來。
幾聲慘叫過后,山匪們放過那兩個女子,帶著滔天的怒意朝我沖來:「哪來的黃毛丫頭!老子今日跟你拼了。」
我剛開始還能勉強應付,但我基本功不扎實,且勢單力薄,很快便落在下風。眼看著山匪們把我包圍在圈內,我緊緊攥著我的匕首,想要奮力一搏,卻被他們識破,抬腳踢掉了我的匕首,把我壓在腳下。
他們拿著我的匕首,用刀尖挑起我的臉觀察:「小妮子長得倒是漂亮,但誰叫你出了不該出的風頭?哪只手割掉了我兄弟的手?」
言罷,用匕首狠狠挑斷了我的手筋。雨水混著泥水與血水進了我的眼眶,進了我的口腔。我好痛,但我不敢叫。哥哥跟我說壞人最喜歡看別人被他折磨時的慘狀。
山匪們還在用匕首劃著我的背,我幾乎痛暈過去。在臨死前,我看見趙懷時踏劍而來。
5
醒來,我躺在層層白色床幔包圍起來的拔步床上。四處洋溢著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看來我已經在天堂了。爹爹娘親都沒看到我最后一面,他們要是知道我已經死了,該有多傷心啊。也不知道趙懷時在干嘛,其實我真的有點喜歡他,還沒來得及講呢。以及那兩個姑娘,她們成功逃走了嗎。
「李素。你醒了。」一張俊臉突然闖入我的視線。趙懷時摸了摸我的額頭,拿起一旁的碗就要喂給我。
「我沒死?」我想抬手,卻傳來劇痛:「嘶.....好痛啊!趙懷時!」
趙懷時馬上把我的手擺好,照顧我躺下去:「你的手受傷比較嚴重,先靜養吧。不要想太多,等會那兩個姑娘會來看你,你是她們的英雄。」
我看向自己的手,被紗布厚厚包裹著,使不上一點勁。小時候跟娘親學過病理,我的手大概再也甩不動那把匕首了。有點傷心,不過我還活著,甚至還救了兩個姑娘。
趙懷時可能為了安慰我,日日都叫被救的姑娘和隔壁大娘來陪我,幫我按摩。他也不像之前那麼忙了,每天下值都會給我折幾只花,跟我講新近的趣事。而我總是盯著他紅潤潤的嘴唇在一張一合,像果凍,不知道親起來是不是也這麼軟。
我養病養了三個月,趙懷時就照顧了我三個月。在他調理下,我的手恢復了知覺,但提不了重物。同時這期間,山匪居然被上京城來的官員剿滅,他們還奪了許多世家的權。皇帝政績一般,但他的臣子倒是優秀。
我跟趙懷時閑聊時,詢問他治理匪亂的主力。他輕輕一笑,嘴角微微上揚,好像有點小得意:「禮部侍郎,崔昭。」
聽到這簡單的兩個字,我心中警鈴大作:【怎麼是崔昭!禮部主管科舉,崔昭為什麼來江南治理匪亂?難道是順便來抓我嗎?】
[發呆什麼呢?崔大人也就那樣吧,長得確實帥氣,能力也還行。]趙懷時捏了捏我的臉,打斷我心中的咆哮:「聽隔壁大娘說西南藥王谷的大弟子最擅長治手筋腳筋斷后的修復,我考證了一番發現這不是傳言,你可愿意隨我同去西南?」
他的瞳孔是純黑色的,好像一潭深幽的春水,讓我忍不住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