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父皇送到草原和親。
據說和親對象是身高八尺、卻目盲不得視物的蒙古王子。
于是與他相處的日子里我肆無忌憚,脫衣洗澡都不避諱他。
誰知一日我正在洗澡時,背后傳來低沉的聲音:
「你的背后還沒有洗,要我幫忙嗎……」
1
我被父皇送到草原和親了。
接旨時我內心平靜,甚至有些雀躍。
在這冰冷的皇宮中,我過著領最低的俸祿,每日不敢隨意出宮的『囚犯』生活。
因為我出身低微的母親生下我后就撒手人寰了。
世人皆以為公主過的都是錦衣玉食、呼風喚雨的生活。
要是知道有我這樣的公主,還不都笑掉了大牙?
所以和親于我而言不過是換個地方吃飯睡覺罷了。
聽說我和親的對象還是個目盲之人,那就更好了。
到了草原他還不是任我搓圓揉扁?
2
和親流程辦得匆忙,父皇讓禮部隨便給我起了個封號,便打包了一堆東西上路了。
沒有哭哭啼啼的丫鬟,沒有忠誠的侍衛,跟著我的只有一群神色麻木的打工人。
我也樂得清閑,便一路上看些話本子。
話本子看完了,草原也到了。
草原上沒有婚前不得見面的規矩,來迎接我的是王子本人。
他騎在馬上,眼上蒙著一層黑布,五官深邃,卻又有著中原人的俊秀。
皮膚呈小麥色,額間戴著皮繩,中間紅寶石閃閃發光。
我仰起頭看他,身高確實八尺,傳言誠不欺我。
他雖目盲卻耳聽八方,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便被他掐著腰帶到了他的汗血寶馬上。
「長樂公主,有失遠迎。
」他說著標準的漢話,嗓音清潤低沉,但卻有著不容忽視的侵略性。
他有力的手臂環繞著我,從指尖變出一朵海棠花,摸索著插在我的發間。
他指腹粗糙,掠過我面頰時癢癢的。
溫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頸處,我眼皮微顫,伴著海棠花香,我耳根微微發熱。
「百聞不如一見,阿木爾王子。」我輕聲道。
3
準備成婚的日子里,我住在阿木爾氈房的隔壁。
是夜,因為聽說今夜有雨,我出氈房收回我晾曬的手帕。
誰知那掛繩處還站著一人。
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便想快回氈房,誰知他朝我走來。
月光下他的面容漸漸清晰,他與阿木爾有五分相像,也英俊肆意。
但他看起來更年輕,雙目中有著勢在必得的光。
應該是阿木爾的異母胞弟,聽奴婢說他們二人一直不對付。
他看著我警惕的樣子,只是笑:「美麗的漢人小公主,我們草原上妻子都是兄終弟及的。」
我呼吸一窒,正打算扭頭就跑,一雙有力的手從后面握住我的肩膀。
我轉頭,是阿木爾。
他的聲音仿佛在壓抑著什麼,宣戰般一字一句地道:「特日格,想兄終弟及,你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4
那天后,特日格便日日來獻殷勤。
昨日他送來格桑花,今日他又送來了骨哨。
我看著他像獻寶的小狗一樣,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我都只能婉言謝絕。
他失落地垂下頭,頭上的掛飾也跟著叮當作響。
「特日格,這是我的妻子。」阿木爾聲音響起。他雖目不能視,卻精準地拽住了特日格的衣領,淡淡道。
特日格也不惱,掙脫開后依然嬉笑道:「阿木爾,你們可還沒成親呢。
」
說完他便起身上馬,馳騁而去。
寬廣的草原一時間只剩下我們二人,阿木爾雖一言不發,但身邊卻是低氣壓。
我突然有了膽量,拽住阿木爾的袖子道:
「阿木爾,我沒有接受過他的禮物。我只是你一人的妻子。」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出此言,他沉沉地笑了。
我知道,我的舉動取悅了他。
他從袖中拿出了我那天沒來得及收的手帕,隔著手帕用指腹摩擦我的下唇:
「長樂,做得好。」
話音剛落他便箍住我的肩膀,將我帶到他心愛的汗血寶馬上,在他從小生長的地方奔跑。
風從我們倆耳邊呼嘯而過,我卻只能聽見兩個人的心跳。
5
成婚當天,草原天朗氣清。
阿木爾寬大的手掌握著我的手,向長生天禱告。
因為禱告,他摘下了遮住雙目的布條,但仍然閉著眼。
他虔誠且認真,我微微側目:他是草原上的狼王,是未來的可汗,也是我未來的丈夫。
儀式結束后,他們說著我聽不懂的蒙語,阿木爾見我無所適從,便讓我喝了兩口酒后就進新房等候。
早晨起得太早,我進了氈房便借著酒勁睡了過去。
阿木爾送走了所有慶祝的族人后,已經到了深夜。
我沒有看見,燭光下他眼睛清亮,目光柔情中帶著笑意,仿佛有草原上的星子。
他身上有著淡淡的馬奶酒味道,看見昏睡的我,只是溫熱的唇在我額間落下一吻。
他輕輕用蒙語說:「長樂,來日方長……」
6
來到草原后,適應這里生活就成了我的首要任務。
阿木爾在忙的時候,就派一個叫『烏云』的小女孩教我說蒙語。
她笑容靦腆,說她懂一點漢語,唇邊的小虎牙格外惹人喜歡。
我便纏著她教了我一天蒙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