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蠱毒性越猛,越強大,蠱師也因此受益。
但這也造成了致命的依賴。
一旦本命蠱受損,甚至死亡,蠱師受到反噬,輕則功力大減,重則修行盡毀,性命堪憂。
而蒼官,本命蠱人畜無害,自然也不會成為他掣肘之處。
至少姻緣蠱無毒。
否則我不至于一兩年了還活蹦亂跳。
不得不說,蒼官沒有強力的本命蠱加持,也能成為苗疆的青年翹楚。
還是有些本事。
只是,他如今為何經脈紊亂?
為何暖玉生煙從我身上能看出原因。
「他信里還說了什麼?」
蒼官頓了一下,說:
「他問我姻緣蠱怎麼死的。」
「……」
能怎麼死。
被我油炸了。
哦!對了。
之前那位講書的肖師傅說,姻緣蠱在遇到宿主正緣之前是不會死的。
要是死了……
于是對著正主問出了我的疑惑:
「姻緣蠱死了會怎樣?」
蒼官眸光閃了閃,似是對我的詢問顯得還挺詫異。
這有什麼值得疑惑的。
我又不曾修行蠱術,我不懂很正常。
但蒼官卻可疑地支支吾吾道: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嗎?
「可我聽說,姻緣蠱在找到宿主姻緣之前是不會死的。」
所以……
所以?!
一道靈光突然從天靈蓋通到了腳底,我像個傻子,遲來地恍然大悟。
在心里哇哦一聲,難不成……
我聽到了蒼官的磨牙聲,他有點難為情地別開臉:
「這是意外!算不得數!」
「明白!了解!」
你不要激動。
「那那那……你經脈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又把話題扯開。
免得我倆陷入某些尷尬境地。
「……」
「不勞費心!」
好吧,我又把少主惹著了。
……
我至今沒有打探到暖玉生煙那封信的全部內容。
我問蒼官后續,他那嘴比蚌殼還嚴實,任我軟磨硬泡,愣是一個字不說。
沒法。
此事容后再議。
但為了千兩黃金,我接下了這樁生意。
把金子換成銀票揣兜里,回不周山能讓群玉眼紅得發瘋。
哈哈,妙哉。
我買了一輛馬車,自己當車夫,準備護送蒼官回萬疆門。
……
可錢不是那麼好掙的,從京城到苗疆,路途漫漫。
從不太平。
一人還好,單騎疾馳,遇事就躲。
那麼大一馬車,走不快,我還得照顧受了內傷那位。
可不知是否我的錯覺,路途中,蒼官氣息逐步平穩,面色愈發紅潤,虛弱之感漸消。
他在車廂內打坐,隔著門板,我都能感受到他澎湃的內力,循環周天,漸漸毫無凝滯之處。
哪來的仙丹妙藥?
我隔著簾子問:
「為何感覺,你經脈已恢復如初,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還需要我護著你回去嗎?」
里面久久沒有動靜。
在我以為他不會回應時,他說:
「你的錯覺。」
我直覺很準的!
「把你手伸出來讓我看看,是不是沒病了。」
「沒病我就帶著錢跑路,才不要守著你。」
我叼著草根,在門口笑,看荒野景色掠過眼前。
天高日遠,快要入秋了。
「你試試?」
蒼官揮開門簾,錘了下車的門板。
我本以為他要捶我,哪知他伸出了一只手。
掌心向上,命門對著我。
手指纖長,指節微微彎曲,骨節分明。
腕部交錯著明顯的青藍血管。
「干嘛?」
輪到我詫異了。
這麼聽話?
「你看看我是不是沒病。」
隔著布簾,他聲音不甚清晰,我卻聽出些許慵懶與從容。
我換了一只手握韁繩,右手輕輕搭在他手腕上。
觸手溫涼。
他似是不自在地縮了一下手指,卻終是沒動,任我擺布。
確實奇怪,此刻他經脈內力通暢,毫不見凝滯內傷跡象。
再探向他丹田,除卻本命蠱之處空空如也外,一切如常。
所以為何?
沒了本命蠱,他此刻卻又不受影響。
「你沒病。」
我言之鑿鑿,捏著他手腕晃了晃,說:
「你現在要是想砍我,我只有跑的份。」
他冷哼:
「我如今尚未完全確定經脈紊亂的原因,雖表面安然無恙,不知明日是否又會落到前幾日那般地步。」
尚未完全?
那就是確定了部分原因了?
「歸根到底,問題還是……」
「在你。」
他手腕一扭,掙脫我的爪子,擱到一邊就要收回。
可我腦子一抽,沒頭沒腦來了句:
「我好像宮里的太醫。」
「?」
「隔著紗簾,給娘娘把平安脈。」
「皇后娘娘鳳體可安泰了~」
皇后娘娘忍無可忍,那只手迅疾捏住我得意亂揮的手腕,往里一拉。
完了,要被錘了。
我一個沒穩住,被扯進去,就跌倒撲在蒼官身上。
木質的車廂不堪重負發出好大一聲響。
人仰,馬差點翻。
把他砸了個嚴嚴實實。
一時間突然安靜,只剩我倆格外明顯的呼吸聲。
蒼官齜牙咧嘴地,目光恨恨道:
「為什麼不是皇上?」
8
我愛滿嘴胡話,為此吃了不少虧。
但我死性不改。
「好啊你,自詡九五之尊,大不敬,可是要砍頭的。」
我撲在他身上,手肘抵在他胸口,硬邦邦的,起伏得好厲害。
他身下是鋪了軟墊的車廂板,我疊在他身上,在這密閉的車廂內。
還有點熱,是有點不太得體。
不過害羞的好像不是我。
「你給我起來。
」
蒼官那張好看的臉此刻因為憤怒而漲紅,嘴唇一開一合,唇紅齒白,煞是好看。
「我不。」
我笑瞇瞇,還用手指勾他下巴。
「是你拽我的,這下又讓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