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但是大家的變化不大。
成為系統之后才真正地理解了「沒有時間概念」這句話,系統的世界沒有時間限制。
那這是好事兒,領完任務完成后我就能來這邊以人類春遲的形態度假。
我走后,「徐裴」死亡,「春遲」卻直接消失了。
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距離那次事故發生的一年后了。
春院長看見我突然出現在她房間的時候,激動地都哭了,連忙給遠在外地上學的其他孩子打電話。
寧冉空閑的時候經常來福利院輔導小孩們功課,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在給小孩們講題,看見我的時候一愣,低下頭擦了擦眼睛又看過來。
然后飛撲過來緊緊地抱住我。
白奚連夜坐飛機回來看我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當晚我們一大家子人一起吃了頓火鍋。
我跟他們說了我現在的情況。
事實上除了春院長、白奚和寧冉等人,大部分人對我的離開都自動合理化地解釋為遠方求學或者被領養走了。
畢竟大家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尤其還有這個通玄學的神算子白奚,一頓飯的工夫他們就接受了我現在的離奇身份工作。
和隨時沒準兒都能跑回來嚇他們一跳的設定。
白奚表示非常看得開:「這算什麼,你來看看我平常的經歷,那才叫離奇呢。」
春院長感慨:「這樣也挺好,遲遲的生活更精彩豐富了,也沒有生命危險,工作完成了還能回來看看我們。」
寧冉再三地叮囑:「以后碰見二臂穿書者記得幫我揍他們好嗎?絞殺穿書系統不正之風,從你開始!」
大家其實過得都很好,那我也徹底地安心了。
沒有人提起「徐裴」,大概是不想勾起我的傷心事。
其實我也......很久不敢讓自己去回想了。
之前也不是沒追問過主系統,但它們一直左顧右而言其他打發我,最壞的猜測就是——已經被銷毀了。
徐裴說得沒錯,世界并非黑就是白。
就像這件事,我不能批判責怪系統們的所作所為,它們站在大眾利益那一方,作為平衡的杠桿,銷毀 444 它們沒做錯。
但是......還是總會想起徐裴最后跟我說的話,回想起我曾經一手教養長大的孩子。
吃完火鍋在江邊散步的時候,白奚偶爾提了一嘴倪云朝的事。
只是語氣不再復當年一般,像提起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說他未婚妻先天弱癥,心臟病復發,快不行了。
「妹兒啊,那是我唯一一次算錯的卦,當時卦象顯示他確實沒有對應的伴侶,紅線和姻緣線全沒有。現在看來完全是這小子克妻啊。
不過還是對不住你,我不該把他介紹給你的。」
我抬起手臂拍了拍他的肩:「都是命數,是非對錯已經不重要了。」
其實沈之燁揭露倪云朝的事情,是真是假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不管真假,再無任何勢力能伸進福利院。
主系統還算個人,我脫離游戲后,默認把給我的獎勵全變現為對福利院的保護。
而現在我也有了只手遮天的能力,任務獎勵的貨幣兌換這個世界的金錢。
也能真正地做到「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了。
醫院,深夜,手術室外。
倪云朝一下又一下地轉著廟里剛求來的珠子,碎發遮擋住了眼睛,瞧不清神情。
很久之后,心腹跑來,語氣難掩雀躍:「成功了!林小姐的手術成功了!」
倪云朝閉上眼,緊緊地攥住珠子,長嘆一聲:「還清了。」
「大少爺您不去看看?」
他搖頭起身,披上衣服往外走:「不必去了。」
「可怎麼也是您未婚妻啊......」
倪云朝忽然停了下來,打開手機的通訊錄,寫著「未婚妻」的那串電話,確實再也打不通了。
外面秋雨連綿不斷,倪云朝在屋內枯坐了一夜。
他的耳畔響起了一道涼薄的青年音色,高高在上。
「太吵了,你的愿望太吵了!
你不就是想見她嗎?我可以幫你。」
正在度假的我隔空收到上司主系統的信息投送:「給你招了個新的宿主,你現在還差一個就達到十個的要求了。」
我迷迷糊糊地用意念和肢體記憶回復了個「收到」。
社畜本能,唯手熟爾。
愉快、短暫的假期結束,原本要去辦新宿主綁定儀式的我,忽然被好幾個主系統的傳呼緊急叫到了總部開會。
滿屋子的白色光團、我的系統同事們,正一窩蜂地排隊跟上面的幾大主系統告狀!
「老大老大,你塞給我們的新人太難管了!他非但不綁定還毆打系統!」
「這事兒你管不管!區區宿主竟然真能打到我們!太離譜了!」
「新人脾氣老大,對我們挑三揀四的,各種嫌棄,這日子沒法過啦!」
我的上司主系統,也就是中間那個粉頭發的青年,看見我就跟看見了救星一樣!
「太好了你回來了!小遲你去試試!」
我摸不著頭腦地被其他同事們推到層層防護的重型檢測室——這里面一般是關通緝犯的。
鴉發顏色姣好的青年,正將手中的白色光團高高地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