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當眾不知分寸地揭露徐裴的過去,又給他營銷了一撥善良人設,還順便恭維了他。
春院長張了張嘴,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看徐裴,終究什麼也沒說。
徐裴被接回去一直沒再回來,去年她還總是念叨他,關心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因為她聽說豪門紛爭很嚇人,徐裴當年就是因為父母意外去世被叔伯暗害謀奪家產才躲到了這里。
她很擔心他,但是他誰也不再聯系了。
時間久了誰都摸出他是什麼意思了,再熱的心都澆涼了。
一時氣氛有些尷尬,福利院的小孩們從小被迫察言觀色,個個人精一樣,沒人反駁我。
徐裴突然出聲。
「不是同學。」
倪云朝掃了一眼他:「嗯?」
「我們認識了十一年,共同生活了八年。」
倪云朝臉色一變,徐裴忽然抬起下巴,朝他緩緩地勾起一個笑容,眸色幽深。
「正式地介紹一下,我是她一起長大的竹馬,徐裴。」
他禮節性地伸出手,笑容未變:「我可從未聽說過還有什麼未婚夫,你到底是誰?」
倪云朝剛才嘻嘻哈哈的表情一掃而空,正經不少,盯著他伸出來的手微笑。
「春天兒童福利院新來的義工,一個完成社會實踐的普通大學生,無名小卒。」
氣氛焦灼起來。
后方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打破了僵局。
白奚握著游戲手柄,笑嘻嘻地竄了出來,仗著大高個擠開人湊到徐裴旁邊擠眉弄眼。
「太棒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
「太夠意思了兄弟!發達了真沒忘記哥哥我!
早知道你要送我,我就不去揭電線桿小廣告了,哥們兒差一點兒去參加人體實驗了。
」
白奚一邊說一邊扭頭看了過來。
然后明顯地「暫停」了一下。
他的視線從倪云朝身上僵硬地滑到我身上,瞬間變戲法似的又滿臉笑容。
「哎呀!小遲遲回來了啊,正好正好,你回房間看看去,小裴也送了你!」
說著他捂住了蘋果手機,還把游戲手柄藏到身后。
?對我憑空帶一個陌生男人這麼習以為常嗎??
甚至連問都不問???
算了,懶得理他,我遲鈍地反應過來:「啊,還有我的禮物嗎?」
白奚撞了下徐裴:「是啊,你給她送這麼多貴重東西干什麼?你還不知道她!」
「她明天就能拿著那些奢侈品去專柜退,還有游戲機她絕對會掛咸魚上賣了,你應該直接送她現金,小遲遲更喜歡這個。」
當著我的面說這些真的好嗎??
......雖然我真的會這麼做。
然后就聽見徐裴冷笑了一聲:「給她現金?」
「鬼知道這些錢會花在誰身上,她恨不得給所有孩子一人發一沓。」
沒想到白奚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倒也是——我覺得她不會玩游戲機的,不如給我吧!」
春院長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你歲數最大,帶弟弟妹妹們回去準備吃晚飯。」
打發完白奚,又看向徐裴:「阿裴要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嗎?今晚我下廚,有你最喜歡的番茄蝦滑粉絲煲。」
出乎意外地,徐裴點了點頭。
趁此機會,晚飯前我一個人悄悄地找到徐裴。
學校讓我回家反省一周,可事情并沒解決,回去之后還是一堆麻煩事。
我看著徐裴,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他單獨地說過話了,以前能跟他侃侃而談,現如今卻連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阿遲。」
很久沒有聽到的稱呼了。
他從八歲開始,跟在我后面,一聲聲地喚我「阿遲」。
徐裴斂眸:「他們說,你昨天下午來找過我。」
「對,我遇到了點兒麻煩,還牽連到你。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拜托你去解釋一下。」
他眉眼無波無瀾:「解釋什麼?」
我沉默良久。
「那封情書不是我寫的。」
徐裴抬起眼。
「事情鬧得很大,不知道你看沒看到,那封情書——」
「我看到了。」
徐裴突然打斷我。
「我行走于荒蕪的冬夜,孤身一人,脊梁托起難以負荷的重擔和苦難。
半生孤寂,漫漫長夜永無盡頭。」
徐裴的聲音低沉,嗓音涼澀。
「有一天我看見了盡頭,長夜的盡頭是你。
姣好若神明,指引我奔向你,如同船只追逐燈塔。」
他注視著我,長久而專注。
「我如此熱烈地深愛你,我的神明,你是春光無限。
為你,萬般著迷。」
......
徐裴食指輕壓下唇,眼睫半垂,語氣帶著異樣的贊許。
「寫得真好。」
「.......你是怎麼好意思把它念出來的??」
不知道是誰找哪個槍手寫的矯情肉麻文學。
尤其是最后一句,讓全校笑了我一天,未來有希望持續繼續地笑我一周。
「這不是我寫的!我只會看書,不會寫東西!」
他看向我:「我認得你的字。」
「你真認為是我寫的?」
「難道不是?」
是才有鬼吧。
我嘆了口氣:「你知道的,不是我,我不會這麼做。
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避嫌,我沒必要這麼做。」
徐裴眉頭微皺:「避嫌?你在避什麼嫌?」
「為了不影響你追求寧冉,怕她,也怕別人誤會一些莫須有的關系。」
「緋聞的事?」徐裴垂下眼,「......算了,莫須有是什麼意思?」
「那你三年前也是在避嫌?」
他直直地盯著我,眼神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