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有哪一次,是被一句話撩撥起來的。
「謝言,你好像也很喜歡——」
謝言不慌不忙地捂住我的嘴,「不許講話。」
我動了動,在他警告的目光里,只好作罷。
……
次日下午 3 點,我到達虹橋機場,剛下飛機,就急急忙忙地給謝言打電話。
「喂,你到了嗎?」
電話里是謝言沉穩好聽的聲音:「嗯。注意看路。」
「好。」
我坐上了出版社的車,出版社來了一男一女,年紀跟謝言差不多。
女人坐在副駕駛,回頭對我熱情地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小玉,這是出版社的簡介,方便老師進一步了解我們。」
我拿過來,翻了翻,因為事先已經有了了解,并沒有細看。
直到里面掉出一個小小的卡片,我撿起來,想還給她,卻被內容吸引力注意力。
「你們也出版教科書嗎?」
小玉神情有些不自然,「啊,老師對這個也感興趣?」
我看著卡片上謝言的名字,沉默不語。
小玉頓時回味過來,「忘了,您和謝老師是……」
我臉一紅,把卡片連同簡介書一起還給她。
車內無人說話。
男人從上車起,就一言不發,余光時不時瞥向我。
他的目光讓我極其不舒服,手心出了汗。
我緊張地攥起手,「請問,我住哪?」
「老師,這邊結束可能會很晚,我們為你定了酒店。這是我們單位的小張,住在老師隔壁,有需要隨時找他。」
我笑容一僵,「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十分和善地點點頭,「沒關系的。」
我扭頭看向窗外,想了想,給謝言發去微信:「你什麼時候結束啊,我想你了。」
「這麼直白?」謝言回復很快,「還沒到酒店呢。」
我罕見地沒臉沒皮:「沒你我睡不著。
」
那頭沉寂了很久。
我以為他忙別的了,謝言突然打過來一個電話。
我飛快地接起,就聽他一字一句,承諾般說:「我很快就去找你,明天就去。」
他平和的聲音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撫平了我不為人知的慌亂。
「老師,到了。」小玉小聲提醒。
謝言聽到這頭的話,「要下車了嗎?」
「嗯。」
「你似乎興致不高。」
「我沒事,有點暈車。」
謝言頓了一下,「算了,我今晚就去找你,地址發我。」
「可你才到浙江啊。」
「他們剛剛通知會議延期了,需要多等一天。」
我心情復雜地摳弄紐扣,心中蕩漾著小小的竊喜。
謝言似乎跟別人說了句話,繼而對我說:「不過我到得凌晨,晚上記得反鎖門。」
「好。」我嗯了一聲,結束通話,拽著行李箱下車。
這次行程,我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速戰速決」。
關于作品的商談持續到晚上 10 點,從編輯部出來時,閨蜜發來了微信:
「謝老師的書被下架了你知道嗎?」
我渾噩的大腦頓時清醒,「怎麼回事?」
「前不久因為你倆上了熱搜,許多人去買謝老師的書了,從昨天開始,陸續有人反映書中出現常識性錯誤,誤導學生。A 大為了避免事情鬧大,聯系出版社緊急下架所有作品。」
「不可能!他不會做那種事的。」
「昨天就被下架了。他沒告訴你嗎?」
我站在路燈下,咬著唇,「沒有……」
難怪他會議延期了,恐怕是主辦方發現他們的嘉賓出了問題,暫停了活動。
這些謝言統統沒有告訴我。
我撥通了謝言的電話,提示忙音。一連打了好幾個都是。
「老師,我送你回酒店。」小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背后。
脖子一涼,我猛地轉身,后退幾步拉開距離。
「好……」
小張對我笑了笑,臉隱沒在黑夜里,看不清神色。
他招手,打了個出租車到酒店。
前臺領了房卡,我心思還撲在謝言那,直到進電梯,我猶豫半天:
「小張,你們出版社有謝老師的書嗎?」
「有的,老師要看嗎?我手里有一本,剛好給您送過去。」
我點點頭。
沒想到他能隨身帶著。
進屋前,他把書給了我,「老師有事隨時找我。」
我道了謝,刷開門,轉身時,看小張還站在門口望著我,禮貌地笑笑,合上門,還上了防盜鏈。
洗過澡,我早早縮進被窩,掀開謝言那本書,遵循記憶找到出問題那一章。
越看眉頭越緊。
與網上說得如出一轍,第十三章出現了常識性的錯誤。
可我在謝言家,看的版本,跟這個不一樣……
盜版……
如果是盜版,就跟謝言無關了。
我陷在軟枕里,意識昏昏沉沉,即將睡著之際,滴……
微弱的提示音像敲在神經上,頓時讓我一抖,從昏睡中驚醒。
有人刷開了我的門……
咯噔……
是防盜鏈被扯緊的聲音。
黑暗中,我瑟瑟發抖,過往的記憶無比清晰地在眼前復盤。
也是一個深夜,我參加完簽售會,獨自一個人住在酒店。
有人敲門,是個熱情的讀者來要簽名,我毫無防備,掏出筆正準備簽字,他突然抱住我,壓倒在地毯上。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眼神。
像一頭失去人性的野獸,失神中暗藏瘋狂。
他說:「荔枝,我關注你很久了,給點福利吧。」
如果不是我劇烈的哭喊驚動了旅客,我的人生,可能已經毀在了那人手里。
此刻,門還在不斷虛掩又撐開,防盜鏈不斷繃緊,發出卡拉聲。
我渾身冰冷,摁亮了屏幕。
我要報警……
手卻抖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