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司硯笑了,聽話地出門洗漱。
我找了牙刷,跑去了另一頭,等回來的時候,江司硯早就坐在床上,「畫傾,該睡了。」
我看了看窄小的床,「你睡外面里面?」
「外面吧,你睡覺,不太老實。」
我脫了外衣爬進被窩,江司硯等我躺好,才掀開被子躺進來。
原本還算寬敞的床,在他進來之后,就顯得逼仄不少。
晚上冷,身邊驟然多了個人,也多了絲熱乎氣。
床比我想象中的小,我和江司硯擠在一起,轉個身都費勁。
天已經黑了,四周靜悄悄的,只剩下窗外的月光灑進來。
江司硯的熾熱的呼吸落在耳畔,有些癢。
大概半個小時后,我渾身都僵了,于是努力翻了個身。
抬頭的瞬間,唇觸到了一片柔軟,冰涼的,滑嫩的,伴隨著輕微的呼吸交融,一絲電流瞬間傳遍了全身,勾起埋藏在心底的悸動。
我瞬間僵住了。
江司硯沒動,只是略抬了下巴,抵在我額頭上,聲音發啞,「畫傾,怎麼了?」
我憋了半天,「你……能不能幫我按按腰……」
長時間的僵持,讓我的腰酸痛難忍,偏偏身后就是墻,我自己的手壓根沒有足夠的空間反折過去。
話音剛落,江司硯的掌根抵在了我的后腰上,熱度順著淡薄的襯衣,徐徐滲透進我的皮膚。
他動作輕緩,推動的力道壓著我靠近了他,擠壓了我和他之間最后的縫隙。
一絲熱意攀上耳根。
我嘴里發干,舔了舔唇,聲音有些啞,「不對……再……往上一點……」
「好……這里嗎?」江司硯的聲音低低的,在幽夜里如久釀的醇酒。
「嘶……」我抖了抖,點點頭,「嗯……是那個地方,你輕一點啊……」
他輕輕笑了,「好,我下次注意。」
伴隨著他輕緩的按摩,睡意襲來。
江司硯輕輕吻了吻我,「晚安,畫傾。」
8
我睡得不太穩定,尤其當劇烈的搖晃傳來時,便驚醒了。
砰一聲。
屋頂掉下來,砸起一片。
江司硯給我套上衣服,拉到角落,「畫傾,地震了。」
我混沌的睡意散的一干二凈。
C 城處于地震帶上,可是我沒想到,這次竟然倒霉的被我遇見。
石板房年久失修,幾乎地震剛開始,門口就塌陷了。
我和江司硯只能縮在墻角,等地震停止。
然而石板房比我想象中更加脆弱,江司硯將我護在懷里,石塊接連不斷地落下來。
我想辦法護住了他的頭,呼吸因恐懼而有些急促。
「畫傾,我在,別害怕。」
江司硯永遠給我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仿佛天塌下來都不是多大的問題。
當第一場地震停止時,原本的石板房已經面目全非。
在我們斜上方,有個小口,月亮從洞里照進來。
江司硯當機立斷,「來,踩著我爬出去。」
我們都知道,余震隨時可能到來,這個小口隨時會關閉。
我心里升起一種復雜的情緒。
江司硯看著我,「沒時間了,能活一個,是一個。」
我鼻頭一酸,二話不說踩著江司硯的胳膊上,徒手攀上嶙峋的亂石。
腳下,江司硯用肩膀用力一頂,我上升一大截,瞬間扒住小洞的外緣,使出吃奶地勁兒,狼狽地爬出了洞口。
站在亂石堆上,清爽的空氣吹來,我扭頭把手伸向江司硯,喊道:「江司硯,上來。」
江司硯剛想伸手,一場余震到來。
我眼睜睜看著石頭掉下來,擋住了江司硯的臉。
我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身后傳來拉扯,不少人把我從石碓上拽下去,「余震還在繼續,沒法救,快下來!」
「那什麼時候開始救?還有人在下面……」
「不知道,救援隊還沒來呢,你別急。」
「沒關系,」我掙開別人,「我自己救。」
「姑娘,你別沖動!胳膊都劃傷了——」
「他先把我送出來的,我得救他!」我劇烈掙扎起來,朝著碎石堆拼命嘶吼:「江司硯,你給老娘活著,我把你挖出來!」
最后,不知道誰給我打了一針,綁到了角落里。
一波又一波的余震無休無止,我眼睜睜看著原本的廢墟變了又變。
我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里,渾身冰冷,一旁的醫生正在跟嚴明義說:「她現在情緒不太穩定,千萬要看好,不要離人。」
聽說,救援隊被堵在了路上。
靠我們自發組織的救援,根本救不了幾個人。
我渾身冰冷,別人安慰的話一個字沒聽進去。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江司硯的時候。
那時候我剛學著做生意,在他手底下吃了悶虧,回去跟我媽哭了很久,罵他不是東西。
當時被前來找我媽賠罪的江司硯聽見,他沒笑我,臨走時,跟我說:
「畫傾,你做得很好。遠比我第一次要好。」
這些年來,他明里暗里,教了我不少東西。
一次次把我逼到懸崖盡頭,卻也從深淵拉回來,磨出了堅韌好強的性子。
我媽說,江司硯完全可以把宋家搞垮,可是他給了我成長的時間,給自己培養了一顆「眼中釘」。
到底是為什麼?
廠里剩余的工人一直從天黑搜索到天亮,等到余震結束,他們跑過來:
「剛才我們好像聽見有人敲管子,但是里面空間狹窄,等救援隊來,破開廢墟還需要時間,得想辦法把物資送進去,順便確定一下具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