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沒有搭理她,而是想著郭廢后那張美艷的臉上露出的野心勃勃的表情。
郭廢后是個女子,雖然看上去硬朗,可實際上行為舉止比起男人,卻是更為柔和的存在。
因為這樣的性別,所以當她的眼睛里散發出對至尊之位的欲望和野心時,就尤其顯得恐怖而誘人,像是淬了劇毒的珠寶。
局外人看著她時是贊嘆,局內人看著她時是敬怕。而她的臣子、敵人、民眾甚至不能直視她,因為他們不被允許抬頭,只能跪地。這個女人,生來就是做皇帝的料兒。
想到這,我不由地捏緊了腰間掛著的金牌。
3.
回到靖王府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按照陸孤月的囑咐,白布已經堆在了庫房里,只待明日靖王戰死的消息傳來,就可以掛在門楣上了。
思思過來,替我除去外衣,洗去妝容后,吃力地拖過來一個箱子,我打開一看,里面最上面一層是金錠,底下全都是銀錠,成色不錯。
「主兒,我聽您的囑咐,把小庫房里的東西理了一下,不用的擺設,沒有王府印記的舊衣服,都找侍衛們運到當鋪賣了,車馬費一共一錢三分銀子,另有二兩銀子請侍衛大哥們吃酒,余下的都在這兒了。至于主兒的地契,已經交給牙行了,牙行說過幾天就有消息。」
思思說完,便交給我清單和當票,默默地退立到一邊。
我對了一下清單和銀子,滿意地點點頭。
原主嫁到王府,是有幾張地契和嫁妝鋪子的,不過這些也沒啥卵用,畢竟北朝人很快就打過來了,不如快點出手變現。
瞥了一眼箱子里面一塊缺了兩角的銀錠子,這應該是思思剪下來給王府侍衛的人情錢和雇馬車的錢了。
把銀錠子隨手賞給了思思,小姑娘又驚又喜地叩頭謝恩,隨即退下了。
我一個人彎腰把箱子拖到床邊,靖王對原主出手還是大方的,古代生產力不算發達,因此舊衣服、首飾、擺設也好賣,賣了原主小庫房的三分之一物件,換來的這箱金銀,沉甸甸的。
只是這種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靖王府側妃老往當鋪賣東西,有損天家顏面,我也頂多就趁著明日龍陌原大敗的風聲,把這事兒給壓下去罷了。
無論是投奔郭廢后,和她一起保衛帝都,還是帶著王府三女跑路,都需要大筆的資金。
如何開源節流是個問題。
本側妃雖然有一箱金銀,以及若干已經掛出去賣的不動產,但還是感受到了一絲經濟的壓力。
我正想著,瑤瑤掀了簾子進來了,「主兒,俞夫人來訪。」
是俞當歸,她來干什麼?
「我在府里看到思思這丫頭搬你小庫房的東西往出賣了,別害怕,嬌嬌,王爺雖然不在了,我也不會讓你和孤月喝西北風的。」俞當歸人還沒到,聲音先飄了過來。
進來后,我連忙扯著她坐下,俞當歸入座之后,示意身側扛著箱子的婢女桃桃上前,一匣子金銀條晃了一下我的眼睛。
「俞姐姐,你這……你素日里也補貼了我們王府姐妹不少,我怎麼好意思再拿你的錢呢?」我立刻擺手拒絕。
俞當歸確實是王府諸女里面最有錢的,楚弄玉出身不錯,但是她的錢都是嫁妝,用一點少一點,靖王府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她作為正妃,也不敢隨意揮霍,這才聽了我的意見,去皇宮多討要靖王府封地的十年稅賦。
陸孤月父親是清流出身,她又愛買書,愛收藏筆墨紙硯,更是在王府里窮得叮當響,靖王給她點打賞,不出一天就換成古籍善本了。
原主就不說了,她的財政收入也沒有多少,反倒是俞當歸,她父親俞老太醫只有她一個女兒,雖然是被靖王看中帶回府里做了夫人,但是嫁妝、錢和珍奇藥材是不少的,前年她父親俞老太醫去世,更是把自己致仕后開的六間藥堂都留給她了。
也因此她經常不在王府,出去打理生意,楚弄玉也支持她。為了行走方便,她身邊的婢女桃桃,是王府里唯一一個會武的婢女。
想起上輩子桃桃為她戰死,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本來有桃桃護著,她可以選擇跑路的,可是她沒有,在帝都最為危急的時刻,她召集老弱婦孺照看從前線下來的傷兵,直到城破被俘。
然后我果斷收下了這箱子金銀,「俞姐姐,我確實是需要錢,做什麼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但是你要信我,我做任何事,都是為了你們和正妃的未來。」
「你不說我也會相信你的,好了,不說了,還有一箱要給孤月送過去。」俞當歸擺擺手走了,卻留下了一個消息,「我今天看到她院子里的仙仙也拿著東西到當鋪里換錢來著,你們兩個人可算是心有靈犀了。」
我換錢是為了拿到啟動資金搞事情,陸孤月換錢是為了干嗎?
我正想著呢,思思跑過來通報,陸孤月和她的婢女仙仙打了簾子進來了。
仙仙把手里的箱子放下,陸孤月定定地看著我,「我今天下午看到思思當你院子里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