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建東可以是他的父親,也可以是被告。
我不知道裴斯越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一點點搜集了那麼多證據。
他每周照常回家吃飯,陪他爸喝茶下棋。
面上云淡風輕,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他真的好裝。
「怎麼哭了?」他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
看了看電腦,輕輕擦掉我的眼淚。
「多大點事?」
「我是成年人,沒什麼事是我接受不了的。」
「別難過了,嗯?」
我哽咽道:「是你不要難過。」
他突然問我:「舟舟,你愛我嗎?」
「啊?」
怎麼話題轉變那麼快?
「我愛你,愛死了。」
「可如果我沒有了你看中的家世……」
我想起自己跟他在一起,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家世,立刻便明白了他的不安。
我告訴他:「誰說愛一個人只能有一個原因,就像你會因為我聰明漂亮愛上我,也會因為我的善良可愛愛上我。」
「舟舟。」
「嗯?」
「你好自戀。」
「……」我想打人。
「那你還愛我什麼?」他問。
「你有很多優點啊,待人真誠,三觀正,有擔當,最重要的是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你一句話就能讓我笑,明天也想跟你在一起,以后的每一天都不想跟你分開。」
他點頭:「所以你是愛上我有趣的靈魂?」
「可以這麼說。」我摸了摸他的臉,很坦誠道:「也愛你的皮囊。」
「那你更愛我的靈魂還是皮囊?」
我:……
回答不好,他又得生氣。
「不都是你嗎?」
「也對。」
15
裴斯越的父母徹底撕破臉后,裴建東把裴崢安排到公司,擺明了立場。
他跟裴崢的母親有過一段情,但又為了錢跟許總在一起了。
男人的愧疚心真的挺可笑的。
他怎麼不愧疚一下被自己欺騙多年的妻兒?
裴崢來公司后,我就被停職了。
兩個大項目都是我在跟進。
我不在,合作的公司便拖著,不愿配合。
裴崢剛任職,心急得很,投資了一個大項目,想做出一番功績。
他想讓我知道,公司沒了我照樣轉。
可惜,項目又被叫停了。
那一刻,裴崢感覺全世界都在跟他對著干。
那些合作公司可不是為了我,他們是給許總面子。
裴斯越的母親年輕時也是名揚京市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連這點人脈都沒有。
可惜裴建東不懂,亦或者說,他瞧不起自己的妻子。
項目每拖一天,公司便損失不少錢。
問題不大,裴家家大業大,裴建東有錢,拖得起。
然而,裴斯越拿出了他轉移財產的證據,凍結了他名下的資產。
同一時間,許總起訴離婚,證據確鑿,沒有駁回的余地。
永遠不要得罪一個律師。
資金無法回籠,這下問題大了。
裴建東有錢,但他拿不出來啊。
最終他妥協了,找許總和談。
「許霜,我知道你怪我,但裴氏是我們共同的心血,你也不想看著它毀掉。」
許總:「你找我也沒用,我沒錢。」
「你工作室一直盈利,怎麼可能沒錢?」
裴建東去查了,真沒錢。
錢在我這兒。
裴建東氣得發抖:「轉移財產,你那麼早就開始防著我?」
許總冷笑:「什麼轉移財產,別說那麼難聽。」
「舟舟和斯越交往那麼久,我當媽的,給點彩禮錢不過分吧?」
16
裴斯越的父母離婚了。
裴建東只能妥協,畢竟如果裴氏真的破產,他將背負巨額債務。
凈身出戶不太現實,但確實放了大半的血。
他名下 30% 的股份分成三份,許總一份,裴斯越一份,他自己留了一份。
其他財產亦是如此。
再加上許總名下原本就有的 10% 的股份,裴建東不足為懼。
裴崢被解雇。
我升職了。
許總接管了裴氏,但公司事務還是我在管理。
裴斯越怕我在公司沒有話語權,把他的股份轉給了我。
我告訴他:「我有種給你家當上門女婿的感覺,哦不,男婿。」
他順桿往上爬:「所以……要結婚嗎?」
17
婚期定下,陸恒得到消息,來京市找我。
最近太忙,都把他忘了。
不對,他來干嘛?
他在公司樓下攔住我。
裴斯越當即叫了保安:「攆一邊去。」
我嫌鬧大了丟人,讓他先去車里等著。
不知道陸恒找我什麼事,但有一口氣,我不吐不快。
陸恒沒了之前的高傲,「沈輕舟,裴家沒破產,你很得意吧?」
我不解:「我得意什麼?」
「你的選擇是對的,人就得現實一點,為了利益,那麼多年的感情都能放得下。」
「裴家確實有錢,我比不上。」
我頓時氣笑了。
「陸恒,家世和金錢確實很重要,但不代表努力就真的一點用沒有。」
「就算裴氏真倒了又怎樣?以我這些年的資歷,我照樣可以換家公司工作,拿一份可觀的薪水,裴斯越經營著律所,我們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你和裴斯越學的同樣的專業,他如今是金牌律師,這些年你又做了什麼?」
他惱怒地反駁:「那是因為我運氣沒他好,沒投個好胎!」
我承認,裴斯越能那麼順利地走到現在,跟裴家有著很大關系。
但陸恒的家境真的很差嗎?
「陸恒,如果你去做了, 即使取得的成績沒那麼好, 我依然會很佩服你。
但你沒有,畢業后你并沒有從事過任何相關職業。」
陸恒跟我不一樣,當律師是他從小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