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所有人都愣住了，也是這一瞬，大家才仿佛恍然意識到：哦，寧湛這次是被冤枉的，女知青都道歉了。

　　要不是這樣，今天的事情過后，周圍的人提起寧湛，少不了又得說一句：他好像還曾經尾隨女知青。

　　至于是不是事實，很多人都會刻意忽略，因為他們只傳他們想說的和別人想聽的……

　　人群終于散開，徐友國走到寧湛身邊拍了拍他肩膀。

　　寧湛沒說什麼，等人群都散開后轉身往外走去，他想去找盛暖道謝，可剛走出村委會沒多久，正要往衛生所方向走去，就聽到轉過彎另一邊墻后有人在說話。

　　“暖暖，你管他做什麼？”

　　是楚瀾。

　　楚瀾這幾天一直都很煩躁不安，他一邊擔心蘇雯真的把那件事告訴盛暖，一邊卻又在晚上睡著后不由自主夢到那天的情形。

　　他還夢到雜志上的插圖，夢到他和蘇雯成了插圖里面的男女……他在夢里都清楚的厭惡著蘇雯，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和她做雜志上那些男女一樣的事。

　　早上醒來，又會更加厭惡蘇雯，也有些討厭這麼卑劣下流的自己，同時也更加充滿不安。

　　害怕失去盛暖。

　　剛剛看到盛暖站出來替那個村里的二流子說話，那種不安頓時更加強烈，以至于楚瀾幾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他對盛暖說：“暖暖，你應該離那種人遠一點。”

　　盛暖看到楚瀾這副衣冠楚楚一心為她好的樣子，想到他跟蘇雯之間的事，就覺得滿心嘲諷。

　　只是目前還沒到撕破臉皮的時候，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本來就是我找寧湛幫忙的，我怎麼能不管他？”

　　楚瀾皺眉：“那又怎樣，他的聲譽能有你的聲譽重要嗎？再說，他的名聲本來就已經壞到極致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沒什麼區別。”

　　墻角另一側，寧湛停下，握拳抿唇，可接著他就聽到盛暖的聲音響起。

　　“他的聲譽當然和我的一樣重要。”

　　楚瀾沉默了一瞬，然后嘆氣：“暖暖，那就是個字都不認識幾個的村夫，他們這種人，除了吃喝生存以外別的什麼都不懂，也不在意的，你沒必要把他當成和我們一樣的人去對待……”

　　盛暖臉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凈，她看著衣著光鮮的楚瀾，嗤笑了聲：“你挺可笑的，我倒是覺得他比你好多了！”

　　說完，她再沒有耐心跟這種金玉其外的人虛與委蛇，轉身直接離開。

　　楚瀾則是整個人僵在那里。

　　盛暖從沒跟他說過這麼重的話……尤其還是因為一個粗鄙的村夫！

　　要是以前，以楚瀾的氣性，他必定已經轉身離開，且除非盛暖服軟，他絕不會再去主動找她。

　　可現在，想到他和蘇雯的事，他莫名就多了幾分心虛，面色難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才邁步離開。

　　沒走出幾步他就看到了前邊的寧湛。

　　可即便剛剛因為寧湛和盛暖發生爭執，楚瀾卻也沒對寧湛流露出任何敵意，因為他覺得這個粗鄙村夫不配。

　　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被他敵視，這只是他和盛暖一次普通的爭執罷了，與這個卑賤村夫又有什麼關系。

　　楚瀾從寧湛身邊走過，神情平靜，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輕視……

第779章 被拐賣的知青 018

　　寧湛原本是想去衛生所找盛暖的，可他最終沒有去，而是回去家里。

　　剛推開院門，就看到寧安站在豬圈前。

　　聽到推門聲，寧安回頭，看到他，然后就哭了，直接跑過來撲進他懷里。

　　小孩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手指顫抖著往豬圈方向指了下，然后就抓著他的衣襟哭的全身發抖。

　　寧湛看到家里那只經常被奶奶打趣說比寧安還瘦的豬，脖子卡在圍欄上，一動不動僵在那里。

　　寧安眼圈通紅對他比劃：豬餓極了想跳出來，卡住了，我抬不動……周圍鄰居都不在，它夾死了。

　　寧湛沒說話，因為他知道，剛那會兒，鄰居都去村委會看他的熱鬧了，看他被人當成流氓審問。

　　寧奶奶從廚房里走出來，眼圈還是紅的，神情卻依舊慈愛：“先吃飯吧，都餓了大半天了。”

　　寧湛被帶走的時候寧奶奶是聽到了的，知道孫子遇到事情了，原本已經慌得六神無主，甚至顧不上家里的豬被夾死這麼大的事。

　　現在，看到孫子好好的回來了，寧奶奶才松了口氣。

　　寧湛嗯了聲，揉了揉寧安的頭：“沒事，死就死了，就這麼賣了……回頭重新買個肥的養。”

　　可寧安即便年紀不大卻也清楚的知道一頭豬對他們家意味著什麼……這本該是明年一年他們的指望，可現在什麼都沒了。

　　死豬的價格根本不能和活豬相提并論的。

　　寧安低著頭不發一語走進屋子里，寧湛沉默著去盛飯，揭開鍋，就看到一鍋黑灰的糊糊。

　　野菜和黑面沒能揉在一起，沒有平時吃的菜疙瘩，而是一鍋黑乎乎的野菜湯。

　　寧奶奶也看到了，愣了一瞬，然后紅著眼睛苦笑：“老了，不中用了、不中用了。”